我
从西方往下
往下再往下
从草根丰满而细嫩的骨节往下沉
蚯蚓穿过耶稣手臂骨上的钉眼像
穿过凯旋门的具有仪式感的队伍
棺材正在向泥土输出宗教的歌词
植物与营养品的制造商在暗房里
研制基督教以及其它教派的寿命
心灵的曲目被转录成
花朵之喇叭上的色彩
花香的歌词逼迫人类用崇拜倾听
春天是不必祈祷也会骚动的季节
集体
是一片可以放置信仰的天空
但历史用地理和文明的痕迹证明
往下才是更远更全面的科学探求
无论东方还是西方
必须穿过地球的中心往下
我在东方的出现必须路过兵马俑
博物馆的顶窗就是唐代的出气孔
我骑上二十世纪开放了市场的
信仰经济繁荣的唐三彩的骏马
再往下我就进入了星空
到了人类想象力的极限之处
我看见了神在更大的自然中操劳
而在银河系办公室的某个角落
才有一个名叫太阳的经理
在其厚厚的档案夹里
有一份薄薄的地球的简历
遗嘱的实习
我是离我最近的那个人
那个离我最远的我
我和人性之间虽然没有时间的概念
但我的钟从来没有拒绝过这个世纪
虽然在自恋的游泳池里淹死成裸体
可我始终摆脱不了那身语言的寿衣
我喜爱的女人们比我更懂得诗歌
教导我使用最直接的行为的韵律
我是用感情来换取食物的老鼠
是故意钻入鼠夹来理解幽默的猫
我指挥癌细胞的图案来装修体内的明天
就像二十世纪用生锈来打扮过时的机器
我不想乘坐病床进入二十一世纪
但二十一世纪会乘坐病床进入我的身体
1997.4.纽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