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兰

 

乡村纪事组诗

一盒火柴,就能让我想起呼兰
它的名字带有一股刺鼻的硫磺味
从康金井乘火车去哈尔滨
我多次途经县城,却没有到城里去转悠
因此,它的模样就像受潮的火柴杆
在记忆中擦不出火花。只有一次
在梦里,我冒冒失失地抵达过县城
一个卖冻梨的老汉对我说
“这就是呼兰,不信你冲河水喊两嗓子,
它会冒出蓝烟。”我捧着冻梨直打冷颤
手脚麻木,满嘴哈气往外蹿
小时候,吃冻梨先用凉水拔一下
等梨表脱掉一层透明的玉衣
再下口。呼兰不会长得像冻梨吧
萧红姐姐、萧红阿姨、萧红奶奶
不会像梨皮一样难看。长岛在电话里
跟我说,他去过萧红故居
看了呼兰河,可我却不能跟他谈论
有关呼兰的轶事,我用钢笔把它写进祖籍
一栏。我确实沾了一点萧红的光,因此
有些脸红,本来嘛,我的脸就像黑土地
一样黑里透红,并影响到了我的女儿
两年前,我曾写下过这样的句子:
“当长长的暗夜,威逼一个少年
成熟、迅速衰老的时候,我掏出一根
火柴,划亮整个县城,她的女儿萧红
用一双审视的眼睛望着我。”
除此之外,我还能对呼兰说些什么呢

(2000.9.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