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片晚稻田呢 哥哥
晚稻看不到边际的延伸开去
收割早就该开始
却依然没有 你的脚底
感觉到金黄吗 哥哥
感觉到湿暖吗 稻田
是知道温饱的
秋虫也是 稻草人
为她值班 稻草人手中的黄手帕
是一个殉情的女孩留下的
那时晚稻还不晚
青葱欲滴 每株稻穗都挂满浆果
农人早出锄草 误把
最嫩的秧苗当野草 除掉
女孩哭了 哥哥 伤心的哭
如一场雨不停的下
你听过那声音吗 应该听过的
她走后 她的哭就在晚稻田的泥土里
和我湿漉漉的心里
常年的哭着 雨下着
把往事泡得柔软
稻穗弯腰很久了
却总也不熟 哥哥
哥哥 还会熟吗
稻田都远到天边了
哥哥 你或许不在天边 也不在天上
只在我身边的黄昏里 永恒不变的
站着 雨来了 我看不到
山呼唤了 我听不到
蛐蛐哼歌了 在那遥远
遥远的地方 哥哥
我沐浴时 有一个纯情少女
误把我当作稻草人了
又是一块黄手帕
挂在我的手上 还有一个男孩
在我遥望时 将一柄荷叶伞
插到我头上 其实
黄昏要过去了 只有守侯还在
等夜晚来临 这块稻田
就会成为谜语 众人
都不知道谜底
你知道吗 哥哥
你一直在我身边的大地里倾听
我的心里话 这个公开的谜
哥哥 你猜到了吗
知了 知了 这是为谁在叫
布谷 布谷 这已是何年清早
晚稻总有一天会被收走
最后一粒谷也入了仓
去养活人类 晚稻田就该清净了
没有蝉鸣 没有蛙语
也没有我在这儿
向稻草人诉说 整块稻田会有多干净
而到那时 夜幕中的我
能混进谷粒里 或者泥土里
去找你吗 哥哥
1997年10月于南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