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2期

“我不属于其他任何地方”

作者:[美]赫莎·D·黄




  查弗金:我们尤其喜欢你作品的这样一个特点,就是对人物的同情和切实的怜悯——这一特点常见于契诃夫的短篇小说中,但当代作家却缺乏这种特质,他们作品中透漏的冷漠感被伪装成为自嘲式的淡然。你是不是有意识想要将同情心注入到作品中呢?
  厄德里克:我很高兴你发现了这一点,但我并不是有意识要这样做的。我认为怜悯这种情感并不能经过深思熟虑以后再注入或添加到作品中。它要么存在于作品中,要么不存在。当然,读者在阅读的时候会将隐藏的同情感挖掘出来……
  查弗金:凯瑟琳·雷恩沃特在1990年9月的《美国文学》上发表过一篇文章,她指出你作品的结构特点“打乱了故事的叙述”,目的是在读者中营造“边缘化感受”。你如何看待这种论断?
  厄德里克:我认为她说得很对,当然,我并不是刻意而为之。我自己就身处边缘地带,一直都身处边缘地带,活跃在边缘地带,我不属于其它任何地方。
  查弗金:你作品中的美国土著人既懂得天主教信仰,又知晓美国本土宗教信仰,这种双重知识对他们来说是一种优势吗?还是说他们面对两种信仰体系不知如何是好?
  厄德里克:他们不知如何是好,我相信,确实是这样的。宗教是一种神秘的力量,一个民族团结在一种信仰体系的核心周围。要一个人同时忠于两种信仰是非常困难的,尽管我的祖父聪明地做到了这一点,他对传统教堂和天主教堂的仪式通通睁只眼闭只眼,他拒绝承认两者圣灵化身的区别。祖父在丛林中祷告,在教堂祷告,对他来说,所有的一切都是相互关联的,都是政治策略。
  查弗金:罗伯特·希尔博曼在杰拉尔德·维兹诺编辑的《叙事的机缘》(阿尔布开克:新墨西哥大学出版社,1989)中发表了《解读文本:<爱药>与美国本土女性的回归》一文,他指出这部小说的出现在美国本土文学界是自然之事——故事和叙述都是美国本土文学的典型。口述传统在你的作品中有多重要呢?
  厄德里克:这正是为什么很多故事采用第一人称叙述的原因——我是这些故事的听众。同时,我相信书籍、珍爱书籍,我觉得图书馆是一个神奇且神圣的宝库,也是一个庇护所。我接受的教育甚少,即使达特茅斯学院也无法弥补我所错过的中学教育。城镇图书馆就是我的老师,它的作用丝毫不亚于坐在厨房或树下和人们聊故事,或者听长辈们讲故事。所以,二者对于我来说一点也不矛盾。我喜欢听故事,我也喜欢书籍,喜欢感受书页上的遣词造句……
  查弗金:(莱斯利·马蒙·西尔克)指责你对自己的土著出身充满矛盾之情,你如何回应这种说法?
  厄德里克:当然,我很矛盾。我也是个正常人,有时候会幻想自己是另外一个样子,但我终究是混血儿。一个混血的朋友曾开玩笑地说,我们从骨子里注定如此。事实上,我的背景是一个这么丰富的大杂烩,如果我还想变成别的样子,我一定是疯了。也许西尔克和其他本土作家不会了解,在艰难地接受这种矛盾心情的时候,我们获取了对失败和奇迹的认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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