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11期

难得“官人”是词人

作者:陈咏华

青春常驻”的优美词句,这些历史的自然的铺垫已相当丰富多彩了,但词人并不满足,还不如亲自登临好好看看,这一看便省却了多少传言图解呀!深含着艺术化了的实事求是不说,这一句真有千钧之力,让人的心为之一颤:警言呀,享受呀,享受这艺术中的思想趣味呀。接着词人又追溯历史进行了抒发,从三国孙吴到蒋氏王朝,结句他用了“凝伫,满目风光空千古!”这又将情绪倒过来倾倒了,这么美好的紫金山,可惜了往昔!可惜了空对这么漫长的岁月,如此“倒诉”,也是怒诉,与前面的“便胜却多少画图”相映照了。其意趣又横生了枝蔓,催人心潮难静,浮想联翩。这就是词人顾浩先生的词句魅力。
  顾浩先生的语言十分平易、好读、易懂。他继承了白居易的遗风,女刁孺皆晓。但平易不等于平淡、浅俗,他的语言是在丰厚的文学修养基础上经反复锤炼后方遣派进每一首词中的。得当得体不说,也得意、得妙、得趣、得志。将其想表达传输的尽一一发挥淋漓了。“天堂地,展开盛世图。”“跨上快车道,远大目标在近处。”(见《敛器近·宁沪高速公路》)。天堂苏州展建设蓝图,这景象自不必说是在天堂上建天堂,高速路上开快车,自不必说远大目标很近很近或渐近渐近了。平易而充满回味。他在《江神子慢·三峡工程工地巡礼中》又这样写道:
  群峰云里列,
  巍巍然,
  支九霄宫阙。
  长流切,
  未曾歇,
  滔滔直指吴越。
  气和日,
  润物载舟情难抈;
  怒生时,
  每使千村蹶。
  七秩三起宏图,
  耿耿此心怎说!
  他用了充满书卷气的语言,当然也奇妙得让人叹服,高耸的群峰支起天上宫殿,其高不说也太浪漫有意味了,此等用语实难得,兴许是我寡闻了。三峡坝断了长江,他用了“长流切”,又“未曾歇”。这一“切”,未“歇”用得气盖山河不说也太准确传神了。这还未罢,他又让长流滔滔直向下游胜利进发了。利用长江,又不废长江完美无缺,理合情合,难以挑剔。他还未罢,又想到江和悦的载舟、江犯怒的起灾,但反复酝酿规划的三峡工程,是耿耿为国之心所驱动,没说的已大胜在握,前程似锦了。
  无论平民化语言或书卷气语言都是那么精彩纷呈,沁人肺腑,动人心魄。然这等词句不是轻易可得,正如他的词中所云“新诗若耐百回读,灯下梦里吉次改”(见《秋霁·秋月偶感》)。例句尚多,只得就此打住了。有机会我愿专题再论。
  在把握意境方面顾浩先生也是高人高手。诗词之意境说,各家各派认识不一,我认为是思想(境界)、情感、趣味、形景、构架、表现等的总和,所以这不是件简单事,也不是件易说事,更不是件易做事。他的怀古词《湘春夜月·屈原祠前》创造了这样一种意境:
  雨纷纷,
  骤然思潮滚滚。
  滔滔万里大江,
  滴滴润诗魂。
  千古高山重重,
  紫气腾腾,
  熏忠骨铮铮。
  读篇篇骚词
  浩浩长风,
  点点泪痕。
  屈原秭归故里在长江之畔,词人借助五月时光悼屈原的“雨纷纷”而使思潮骤然翻滚,又与滔滔江水相接,滴滴情系诗魂屈原……最后又化作“点点泪痕”,词人抓住了“雨”、“江”“泪”这三种与水相关的意象(或形象)紧紧与屈原的投江相融,与悼念屈原的情怀相融,与血液、与思绪这有形无形相融……创造了一种何等缠绵不绝、与阴雨、与长风、与泪与血共存的怀念屈原这位中国诗魂、忠魂、芳魂的不朽意境,这意境是高洁、纯真、动人的,这意境是被怀念者和怀念者共享共存的。
  他的《月下笛·友人弄笛记》所创造一种意境,则又是另一种丰满、另一种充盈、另一种特色:
  星河横空,
  洞笛横口,
  壮怀若许。
  眼中心里,
  烟波蒸腾无重数。
  应是飞镜未曾磨,
  还照个、清白如故
  然长管传情,
  七分激越,
  三分酸苦。
  
  回顾,
  坎坷路。
  虽佳音超绝,
  偏有人妒。
  几番风雨,
  倒也催发成树。
  细询深问前贤事,
  各肝胆、一样清楚
  身儿正,影儿斜,
  万劫不改尔素。
  古有白居易写琵琶女的名作,现代词人顾浩先生写了一个今天的笛手男(女也可)。他同样写了他{或她)的高超演技和坎坷身世。起句借星河横空,引出笛子横口,词人让其大抒壮怀、让其将非凡经历和经此磨练而成的我的正直、清白之音奏出,然却激越中含着酸苦。这位笛手虽技艺超群却受人嫉妒,但其还是坚韧地照走自己的路,终有建树。词人与其细细交谈了,知情后慨然叹喟;遭遇真让人同感啊,但身正不怕影歪,再多的劫难也是我行我素。
  这首词创造了在一个万籁俱静的星月之夜,笛声与人交谈、人与笛声交谈、奏者与闻者交谈的三重交流的美妙动人境界,虽无“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但那“长管传情”已延伸无限,传送遥远,那就将“眼中心里”的一股脑倾吐吧。正好月儿照着人影,也正好让词人借此发挥,怕什么呢,影儿斜着你不照常奏出连绵不绝的佳音,美化了这个让人迷恋的夜晚么?生活多么美好!知音多么可贵!珍惜吧,词人以音乐般的语言在说。
  顾浩先生的词优长之处甚多,我之所见道不定外行,更难免不当,万祈涵谅!词人在前言中说到他是“投石问路”的,我认为是投“玉”了。我喜收藏,如再投我便再收了。当然,如词人也坦言称是探索中的“新古体词”,不会就一下臻美,不太讲平仄,但讲“填”词,保留了原词的格式,我以为这是种创新(包括用了新文学的标点),不妨就这么填下去。现在不少新格律诗也这么办了,不讲平仄,只留格式。今后或许就这么走下去了,因平仄太束缚人了。这些探索无可厚非。我倒想要说,在“填”词中必然要受字数束缚,从而影响了思路情绪的通畅,如写时不妨先不管字数而将想抒发的意思倾泻出来,然后再去理会文字多少,说不定会更现佳句,更见佳境。另有些地方能见出是词人繁忙之中的急就章,个别词语还可锤炼得更恰切准确些。最后有个建议:一、词是长短句,新诗亦然,如不去多考虑词,作些新诗我看也会大获成功。二、词人的词填得如此上乘,如写新格律诗,我想也一样上乘。先生何妨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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