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10期
今天
作者：阎 志
公园里散步的老人
穿越高速公路的狗令人怜惜
为了不撞上它一辆车急刹
后面一辆车撞上来了鲜血如同梅花
高速公路的柏油更加光滑
领导一直没有圈阅文件
领导一个想法许多人要搬家
城市开辟一条河流通往南海
许多帆船驶入城市的港湾
水手们拥进一个个光鲜迷离的
酒吧
在这一刻
火车站拥挤的人群中的某人
高速公路上死去的某人
水手们中的某人
还有天空中空中客车320的轰鸣
互不关联除了时间
18：00
我在这里我在路上你在哪里
小鹿是名电台主持人
她在103.8兆赫里总爱说：
我在这里
我是“音乐放对位”的主持人
在对的时间遇上对的人
如果一切都像小鹿说的这样
就好了在对的时间遇上对的人
我刚刚在建设大道的青年路口
遇上昨晚敲碎我车窗抢走我的包的那个人
对于我还是对于他
是谁在对的时间遇上对的人
小鹿推荐了一首歌
不必太在意
我在这里
川流不息的车子和人类中
你在哪里
不再忧郁不再徘徊
歌里唱得多么轻快
但汽车已经堵了一个小时
你说你在哪里
我希望在下一个路口遇上你
你依然浅笑
在城市的斑马线上
原来
你来这里
19：30
我快醉了
这件事你一定要帮忙
对面的这位女士贵姓
刚才喝过刚才敬过
刚才擦肩而过
快吃菜
鱼翅鲍鱼龙虾燕窝辽参
总有点营养
吃饱了才不会失眠
快到夜晚了
我看得出你的焦虑
我已经醉了吃不动了
我送你回家放心
我什么都干不了
特别是在夜里我害怕在夜里
一路的车灯太耀眼
以至我看不到转弯标识
我终于不负责任地撞上了花坛
虽然我什么也没干
但你还是伤得很重
找个地方喝杯茶
碰上一个熟人
他怎么如此熟悉你的伤口
这个夜晚我根本不懂
22：00
我知道诗人早就说过
世界万物终将归于沉寂
但那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情
现在我需要你
干预我的生活
太平静了夜晚十点
小镇上找不到一个人影
我踽踽独行
昏黄的时亮时熄的街灯
都知道我需要你
于是我们对面而座
邻桌的两个人有些熟悉
其中那个受伤的女人
是从小镇上逃离的
她也知道我需要什么
小镇上生意清冷
夜宵摊上没有一个顾客
四处游荡的我看不到街的出口
几百年的房子里像我这样游荡的灵魂
比比皆是不足为奇
其实我并不可怕
需要的也不多
我只是在夜晚十点回来
回到我的小镇
我才能安睡
0：00
城市仍然如此烦躁
我多么想念我的故乡
那是一个小镇
深夜十二点安安静静的小镇
但据我所知
那个小镇正在变成一个矿区
一条美丽的河流满目疮痍
辛勤的人民正在河沙中寻找矿石
我知道今天就这样过去
都将归于寂静
而明天有无限可能
在梦中的梦中现实离我们更加遥远
城市对于我们的去向一无所知
在一个一个的深夜零点
你们不能了解别人的焦虑
就像我们不能了解城市的焦虑
一切强行归于沉寂
因为时间指向零点
可怕的可爱的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们如释重负
洗净自己平静安睡
上帝以及佛保佑
我们平静安睡
明天好好醒来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