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5期

畅想(组诗)

作者:响 流


  月光下的祈祷
  
  雪上落霜
  伤口撒盐
  
  ——在六盘山最隐秘的地方
  ——在黑夜干枯的枝桠上
  一只疲惫的乌鸦伸了伸懒腰
  又把头缩进羽毛堆里
  独自睡去
  像一枚生锈久远而仍然锐利的图钉
  牢牢钉住了月光缓缓打开的幕布
  
  我是月光的仆人
  也是黑夜遗来布道的巫师
  我把积雪深处的影子当成一截白骨默默捡起
  我相信我捡起的是一根快要抽芽的柳树枝条
  或者是真正找到了一条流淌春天血液的动脉血管
  
  月光啊
  你就遵照我的意愿
  抛开积雪的心脏吧
  把这根快要抽芽的柳树枝条栽植到黄土最温暖的地方
  
  你需要多少时辰
  我就从生命账本上给你支付多少时辰
  
  泥 沙
  
  一滴露珠
  收拢了夜色所有的光亮
  
  我不能像身边这条渐渐干涸的河流一样
  打开内心深处的栅栏
  流淌尽胸中淤积的泥沙
  
  那些黑夜的眼睛
  仿佛要告诉我一个秘密:
  从夜色中抽出一匹丝绸
  从丝绸里借一束月光
  
  让一粒身陷淤泥的细沙
  借光
  洗尽自己
  
  牵 挂
  
  大风吹来,乌鸦,像六盘山冰冷额头上的一颗黑痣
  在黑夜的枯枝上动了动
  
  在六盘山,我只在意昨天遇见的羊皮贩子是否已路过和尚铺
  我怕夜色降临之后,你会在自己的道路上走错岔道
  
  如果前世我们是一对亲兄弟
  今生我们就是一对心灵相通的患难朋友
  我一定会一手持一束火光,在岔道口等你
  然后伸出另一只手臂,让你扶着前行
  
  要不, 我们就索性把你肩膀上的羊皮卸下来
  铺在黑夜最温暖的拐角处
  肩膀挨着肩膀,和衣而睡
  
  在一个寒霜铺地的夜晚,我所能做到的
  就是让一颗热乎的心成为你走江湖路上的灯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