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10期

掌心的时空观

作者:徐传东


  中国诗人的时空观仿佛永远那么辩证统一,在古代,登高念乡、凭吊思古一直是其创作的诗歌原型之一。当身处某地,时间的潮汐冲打着他们;而当置身历史时,广袤的地域又将他们紧密地拥抱。时空的交错使得中国诗歌运用情景交融,托物起兴的手法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地。同样,邓德舜的诗歌也擅长将时空在字里行间悄悄置换,如魔法一般将人们从今生带至前世,从大陆引至长空。然而不同的是,他的“魔法”仿佛是从生命的质感中流露出来的,在把现代与古典、市井与乡土错综复杂的时空交织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的同时却不露痕迹,体现了高超的诗艺和独特的体验。
  在《空城》里,“梦”既可以停留在人头山、牛头山或嘉陵江等实际存在的地域,又可以进入“苴国”或残垣断墙的历史现场。在《长跑者》中,诗人把漫长的岁月比拟为一个在历史长跑的人,“他不敢回头”,“害怕忘记长跑的理由”。世俗的生活正是如此,没有目的地,却快马加鞭。命运推动着人们不断前行,历史的呈现与戏台的演绎竟相互复制和克隆,只是没有人真正追问一下这是为什么,就像长跑者“害怕忘记长跑的理由”,我们也害怕追问那些推动我们的未知力量。所以,时空交织中积淀下来了真实而雄厚的“广元男人”。这是由纵的时间长河与横的地域空间完美塑造的“广元男人”,既生活在世代祖辈所遗留的历史“纤绳”里,又生活在艰辛劳苦所造就的现实场域里。他们“一点疼儿一点疼妻一点疼母一点疼风雨/剩下一点点病悄悄疼自己”,用自己的“血性、无畏和无奈”坦然面对着历史的选择和现实的挣扎。
  邓德舜在诗中所呈现的纵横交错的时空,犹如掌心的胎记,不仅成为个体生命的一部分,而且还标志着一种文化身份的认同。他用絮絮叨叨的口语、书面语、今语、古语构建起苍茫的时空,看似平常普通,却在楼台亭阁与酒戏人生中把对社会与历史,生活与真实的体验感悟做了“狂草”般的恣意抒写。时间当然是流动而不可复回的,但是如果诗人能够如熟悉掌心的脉络一样能够梳理出时空的经纬,那么我们也是幸福的了,因为“地脉祖先遗传密码都酿在里面”了,我们可以继续长跑,再“不怕狂乱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