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10期

邓德舜的诗（三首）

作者：邓德舜

　　空城
　　
　　梦在人头山烧香牛头山吃素嘉陵江裸游，梦在苴国青石街上狂草在八卦井醉吟在残垣
　　断墙寻找爱情的金属，为了
　　证实一首古童谣的真假，这地方爹妈来过
　　爹妈的爹妈来过，为了一个道理
　　今天这里唱着空城计
　　儿女们在远方划水
　　老人在城楼弄弦
　　我和小偷只敢在城外打转
　　无奈马蹄的无奈
　　一封没有文字的家书切割着我的痴呆
　　
　　长跑者
　　
　　在昭化青石街上长跑着
　　一个没有年代的人
　　从周朝入城，被思乡的士兵放行
　　他不敢回头。直奔
　　公元2007年的风水酒馆
　　
　　城外通往远古的土路，被锋利的江水斩断
　　城门白须老人唱着蜀国费大将军烂醉被害的川剧
　　疼痛的脸谱在水酒中演义着非常情节
　　长跑之人害怕忘记长跑的理由
　　但不怕望江女喊风、风喊帆、帆喊船、船喊码头、码头喊他的连锁反应
　　
　　追来的马蹄已突破秦汉的葭萌关
　　追来的还有流星风尘和高深莫测的卦相
　　长跑之人害怕忘记长跑的理由
　　但不怕那些比看不见的声音更寒冷的目光
　　
　　追来的还有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守护的苴国公子
　　那夜他流浪归来躲在城外包谷地里偷偷望着爹娘
　　一夜之间多少个朝代的月亮
　　藏入八卦井旁的酒窖
　　
　　长跑之人害怕忘记长跑的理由
　　但不怕狂乱的心跳
　　从黑夜吠到黎明
　　
　　广元男人
　　
　　在30多纬度3000多海拔的西风口
　　广元男人用骨头撑起家然后狂草长歌
　　这气质与蜀门咽喉群英论剑说道千年古柏之精气有关
　　与68度西部烈酒和嘉陵江曲折浪漫的深度有关
　　
　　随便选个日子读读他们做人的素材
　　不用拉扯五谷杂粮核桃大枣花生
　　也不用特写比煤还黑的头发皮肤和眼睛
　　只需直接潜入家院
　　东边一井西边一窖
　　地脉 祖先 遗传密码 都酿在里面
　　
　　曾经一杯苦茶泡着他们闭门绣花绕着石磨把星星磨成豆浆
　　一碗酸菜豆花面下肚戏说两手捧起南山双臂舞动剑门
　　
　　其实只要紧抓一条比江水还长的纤绳拉深拉远拉狠
　　进出来的汗水血泡老茧和响彻灵魂的号子足以证明
　　
　　或者用三两杯烈酒灌心 他们就会
　　血翅扑腾变脸变音唱几点很疼的川剧
　　一点疼儿 一点疼妻 一点疼母 点疼风雨
　　剩下一点点病 悄悄疼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