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9期
阳德鸿的诗(三首)
作者:阳德鸿
你是否遇到过这样一场雨
记忆中有这样一场雨
仿佛刚刚下过
风很重,天地还很湿
像一张刚刚用过的试纸
有蔷薇盛开,有氤氲蔓延
你无法判断到底发生了什么
感觉还沉在纸质的睡眠里
只是整个天空都在微微颤抖
薄薄的余音穿透午后的窗棂
这是一场奇怪的雨
仿佛根本就没有下过
仿佛只是一阵风
风住了,青草还在墙上偷笑
蓝色衬衣荡在空中,不肯回来
鸟鸣三两声,赶走了最近的叹息
午后的耳朵总是有些慵懒
只吸收婉转的啾鸣
更多的噪音都被过滤
堆成寂寞的浅坡,把心事一同掩埋
是不是真的有过这场雨
过了这么久,为什么
还没有人开口说话
没有人拍打空空的脑门
这是一个比深夜更安静的时刻
树叶比绿更绿,比风更轻
开窗的人把世界推到一边
把一屋的寂静都放出来
这时候天忽然亮了
是谁睁大了眼
惊异于这个午后
时间那么远,雨来得那么突然
我会举起一生的柔弱
向你致敬。致敬。
又一个春天我们得以同行
这么多春天
我的体内大雪纷纷
走出生活的后门
我一路摸到黑
摸到青春的光头
冰凉如水
穿过最北的顶点
我不能抵挡季风的来临
穿过赤道和子午线
我的双手成为不能同步的指针
不能停下,不能双手合十
握不住你的手,也握不住时差
又一个春天
我终于摸到时间的绳索
掏山枕下的火柴
在手心划亮
逆着人生的速度
我们在雪国相遇
在冰清玉洁的注视中
共赴山川、风物、温度
我们穿过最长的河流
举着火炬
疾步走出淙淙的时光
深夜寻食的人
有风的夜晚,酒香远过思念
一个人踏着饥饿
双脚被硌得很痛 很痛
五分种前他合上古龙
胃里紧缩,江山开始翻滚
“刀,什么样的刀”
这声音远过天涯
却有一阵风穿透两肋
饥饿的人没力气出刀
刀要躲进空空的胃里
走过打烊的饭店,就赶紧把
影子藏进刀鞘,把刀锋还给伤口
伤口饿得昏厥
饥饿的人学会了单纯
只在风中追赶一只
同样饥饿的豹子
路灯退出很远
大街变成了荒原
荒野无人
醉了就将影子放倒在地
醉就醉了,谁会瞒得过江湖
“不必瞒着谁
大吃大喝也是侠义心肠”
——深夜寻食的人
脚步再凌乱,也胜过一分钟的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