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3期

穿堂风到达舞台（三首）

作者：苍城子

　　清晨，甜美的时光
　　——献给狄兰·托马斯
　　
　　她在恋爱的纸上抒写雨露，
　　清晨，甜美的时光。
　　像一个救世主，我牵着一栋房屋
　　在广场上漫游，
　　我看见她面带微笑，向道德撒娇，
　　从祭坛上挪走父亲的肖像。
　　
　　射程之内，我成为她的俘虏，
　　春天的风在大街上狂奔，
　　她掀起衣角，御下欢乐的部件，
　　爱已苏醒，等待着某种伤害。
　　
　　可以复制的情感给了另一个人，
　　在她面前：一张床阻挡了我的去路。
　　我吻着她甜蜜的幼兽和脚趾，
　　乳沟里的夜沉沉睡去，
　　有人制造暴力，世界于是动荡不安。
　　
　　我在她的林阴道上散步，
　　从此不再孤独。
　　她受伤的美需要抚慰，
　　她冷傲的心已被我融化成一条河。
　　透过纸上的露水，
　　我看见她恋爱的身姿楚楚动人。
　　
　　穿堂风到达舞台
　　
　　在这面镜子里，我翻阅着某段记忆：
　　穿堂风到达政治舞台，接着雪卷起了袖子，
　　无数条道路扭结到一块。
　　坏天气，还淌着鼻涕，
　　一个亲人死了，我们也跟着停止呼吸，
　　我命运低微，一味地扮演情人。
　　
　　刻上钢印的身份证明不了什么?
　　她倦于梳妆，向美德撒娇，
　　我已屈从诱惑，屈从于夏天赤裸的腰肢。
　　得到确认的指证我打开防线，
　　仿佛戏剧里的某段道白：
　　“是什么东西在抽空我?挖掘我?”
　　
　　互读的夜里，我在她的体内吻火，
　　一个人去照亮另一个人的幸福光阴。
　　她用于放纵的美挥霍着音乐，
　　我狂饮无度，背诵语录。
　　中学时代的政治老师伸出污秽的手，
　　拧紧我的耳朵，仿佛葬礼上的告别。
　　
　　握住一根烧焦的羽毛，我寻找一个院落，
　　穿堂风经过冬天到达生活的舞台，
　　我怀念那些传奇般秘密写作的日子，
　　印证着时光的图案；
　　柜台上，昏暗的灯在呻吟，
　　我一个人坐在灯下，摆渡晚年。
　　
　　前生
　　
　　前世，我只身穿过空无一人的小镇，
　　去寻找失散多年的恋人，
　　我知道她永远地躺在郊外的松树林里了。
　　
　　在这个使人心碎的黄昏，我扔下背包，
　　坐在临街店铺的门口追忆她：
　　我看见她站在小巷深处，
　　至今我仍能听见第一次吻她时她怦跳的心房，
　　那被爱留住的身影还挺立在夜色里。
　　
　　当她的女儿在另一个村庄成为母亲，
　　喂奶着孩子，我看见她眼里满是泪水，
　　仿佛凝视着二十年前的她自己。
　　
　　血泪一样的母亲站在黄昏里，
　　苦心的父亲一直在规劝，
　　而她私藏的青春已经送人，
　　那个把落日背进小镇的人他是谁?覠
　　
　　夕照下，送葬的队伍肩扛落日
　　缓缓地向山里走去，
　　我躲在人群中一言不发。
　　
　　我仿佛旧时代里的一个民间艺人，
　　牵着她的手，走街穿巷度过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