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2期

病情

作者：闫文盛

　　我总是无法说出来。像父亲总在隐瞒他的过失
　　他的双肩耸动。在竭力控制的怒火中
　　那里拱成球形像鼓满风的帆。母亲在对我们的拯救中
　　竭尽全力。她指责父亲把我塑造成了和他一样的人
　　
　　一个脾气暴躁的家伙。后来他在使劲忍受生活的不公
　　他设定的人生前途被现实粉碎。有时他独自说话
　　被我们发现后神情尴尬。他在庄稼地里，泥土不断被
　　犁铧翻卷。他控制力度，只需一拉缰绳，便纠正了
　　
　　一匹马将再次重复的错误。我看见它的眼睛里有
　　馋虫蠕动，口吐白沫。父亲把目光转向我
　　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在这样的间隙里，那马匹
　　开始发力，把他的头伸向脚边的丛草
　　
　　这样茂盛的季节真是惬意。我在父亲的视线里不管不顾
　　那时我还幼小。有时也跌倒在光滑的草皮。他把我驮起来
　　让我离地面的距离加大。恐惧和欢快同时生长起来
　　我发现自己的心愿像时间一样郁郁葱葱。在田野中
　　
　　我们后来各自为政。后来，我便离他远了。有时
　　我们谁也看不到谁。父亲大声喝骂着，离我越远
　　他的声音越大。我觉得自己始终弱小，斗不过他
　　我的母亲围绕在他的身边，不看我，总在和他说话
　　
　　我心里的麻烦越来越多。看着他们越来越趋向和睦
　　再也不吵不闹。有时我试着与他们谈谈我的感情
　　被父亲一通粗暴的训斥打断。他还是哇啦哇啦叫唤
　　像年轻时代一样。可是今天，我突然发现他的身躯
　　
　　佝偻着。似乎在缩小。还在缩。一阵突如其来的悲伤
　　把我击倒。二十七年。我第一次看到他的软弱
　　母亲不言不语。他们注视着我离开，突然父亲哭了
　　他掉转头去，紧张不安。像一个老了的孩子
　　
　　突然失掉了所有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