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4期

削发为尼（三首）

作者：白　地

　　白地：1976年生于浙江海盐，现居郑州，任职于某杂志社。
　　
　　削发为尼
　　
　　我对老友说：我削发为尼吧，去做
　　一只清静的、不会跳跃的蟋蟀。
　　城市，仿佛只是一个错误的密码，仿佛
　　那些毫无理由的责备与怀疑。我说：
　　当我削发为尼，我就不需要面具了。
　　
　　我就不需要再为了一件事伤心流泪，
　　不会被一个和尚的袈裟陶醉。天空有多美，
　　我也有多美。人群中间
　　林立的疯狂——像楼下的月季
　　颓败地鲜红。
　　
　　我说：要等到我更亭亭玉立，等到
　　那庵中没有鲜花的时候，我
　　再去削发为尼。我一定要去。在山上面
　　听星星讲故事：从前，有一座山，山上，
　　有一座庙，庙里
　　有一个戴着烟花的尼姑……
　　
　　春暖花开
　　
　　这一天，又是春暖花开?覠
　　不，不会的，这是零五年的夏天
　　——天异常闷热，又下了大雨，
　　没有一只海鸥，愿意在这样的天气旅行。
　　
　　车站。他塞给她一个背包，里面
　　有一本诗集的灰烬
　　和一位修道士的预言。
　　然后，他沿着站台的安全线
　　回到了那座庄园——那里，正春暖花开。
　　
　　那里还有海，海鸥跟随着他盘旋；
　　粉红的桃花竞相开放，他获得
　　成群的崇拜者——一只美丽的蜜蜂
　　温柔地爱抚他——他闭上眼睛……
　　
　　他没有梦到火车上的姑娘——
　　火车，离庄园越来越远，好像从未发生。
　　——那位忧郁的姑娘拉开背包，
　　她黝黑的皮肤漾开春天的微笑。
　　
　　预兆
　　
　　现在，我要做一条蛇
　　开始冬眠。把欲望拒绝在绿色之外——
　　包括你的、我的爱情。而不再
　　去招惹蚂蚁、大象……任何卑微或高大的
　　事物。因为我失去了亲热他们的能量。现在
　　我要用时间的针
　　把孤独织成一件贴身的毛衣
　　穿上。我相信
　　我残缺的身体，依旧温暖如初。
　　
　　诗观：
　　从瞬间到过程，从浮躁到安宁，从诉说到沉默的回归，从黑夜的黑到阳光的橙……要在记忆与幻想中兼备玫瑰和现实，在存在与虚构的存在中兼备生活的庸俗与高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