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9期

峡谷的鹰（组诗）

作者：冉晓光

　　扬子山的怀念
　　
　　在有大山的地方生活
　　再把小河也揽括进来
　　一个人的内心就充实多了
　　
　　有些事不能忘怀
　　背对月光走过的那些路
　　总是深一脚浅一脚的
　　
　　母亲点燃灶堂的柴火
　　烘暖我一个冬天的赤足
　　她生我的那张床却一直很凉
　　
　　我后来才熟悉这个山村
　　它仅有的七分石头三分瘦土
　　喂养过的人命都不薄
　　
　　不止一次走出过家门
　　又不能不转过身去
　　我明白神不守舍乍回事了
　　
　　峡中那一抹纤痕
　　
　　我的目光被故意拉长
　　悬挂在伤口一样的纤痕之上
　　随疼痛殷殷地滴落
　　
　　江水头一回显得湿柔
　　可是比任何一次都来得迅猛
　　能抚平久远之外的什么呢
　　
　　我知道纤夫唯一能留下的
　　也只是一串离不开纤索的号子
　　以及那些渗血的足印
　　
　　水位线是一个准确的高度
　　我应该保持岩石一样的姿势
　　因为峡谷是雄性的
　　
　　雾中的乌篷船
　　
　　薄雾飘过的那个早晨
　　我是晚了一步
　　
　　乌篷船带走了一切
　　早年留在船舱的那些传说
　　不知道是不是潮湿了
　　
　　峡谷中已经没有渔火了
　　今年的谷黄水来得特别早
　　打鱼人萌生了别的愿望
　　
　　哼过第一支渔歌的女孩儿
　　那双小手如果还在摇浆
　　能算是大江的骄傲么！
　　
　　乌篷船远去了
　　岸边谁还在望眼欲穿……
　　
　　我的乡下弟弟
　　
　　土路上黄尘滚动
　　弟弟就站在风的缘头
　　他在眺望一场大雨
　　
　　地里的谷穗不值钱
　　树上的果子也不值钱
　　可他不想看到它们都干死
　　
　　就在那片山地里
　　弟弟的一条腿折成了两截
　　后面的路是踮起脚走过的
　　
　　留在扬子山是一种心情
　　自从父亲走了之后
　　那一片天空全靠他撑着
　　
　　榴红
　　
　　石榴头一次开口说话
　　八月不再腼腆了
　　
　　她满嘴的红宝石
　　丝毫没有女人的轻佻
　　双唇却很有寓意
　　
　　林子里潜在的诱惑
　　爬满阳光以外的意境
　　
　　我有意向远山靠近
　　在那些火辣辣的目光里
　　不是迟归的情人
　　
　　欲望滴落的时节
　　风也秋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