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6年第6期

三星堆青铜神树的象征意义

作者:刘道军 刘 红




  蜀中气候湿润,地面潮湿,“构木为巢”是古蜀人在相当长的时间里最好的选择,也是必然的选择,对于古蜀人来说,它的意义更加重大。直到后世相当长的时间里,古蜀人还一直住着一种“干栏式”建筑,如成都十二桥商代木结构建筑遗址,可见它对古蜀人的重要性及深远影响。因此,在古蜀人的精神世界里,“树”不仅是人类的家园,鸟和蛇的乐园,也同样是天帝和众神的“神殿”和华屋,“神树”也就成了神灵的栖息之所。“天神”和“太阳神”自然也不例外,《山海经•中山经》云:“又东五十里,曰少室之山,百草木成。其上有木焉,其名曰帝休。”又云:“又北三十里,曰讲山,其上多玉,多柘,多柏。有木焉,名曰帝屋。”袁珂先生认为:“《山海经》中凡言帝,均指天帝。”则“帝休”、“帝屋”之帝也应该指的是天帝。因此,帝休、帝屋作为天帝的栖息之所,完全具备了圣树的资格。从帝休、帝屋的命名方式来看,似乎也足以证明它们已经被视为圣树而加以崇拜了。既然“鸟、蛇、人”是生活在树上的,那么与之对应的“日、龙、神”也只能生活在“神树”上。古蜀人通过“神树”把天上、人间联系起来,把“日、鸟、天、龙”统一于“神树”,统治者通过“神树”与天帝、众神沟通。因此,在古蜀人的精神世界里,青铜神树既是“十日所居”的“扶桑”或“若木”,如《淮南子•地形训》“若木在建木西,末有十日,其华照下地”和《山海经》“汤谷上有扶桑,十日所浴”,也是“众帝所自上下”的“建木”,如《淮南子•地形训》“建木在都广,众帝所自上下,日中无景,呼而无响,盖天地之中也”。无论是“天、地、人”,还是“神、物、人”,通过“神树”都得到统一。
  三、“太阳神树”与古蜀历法
  古蜀人使用的历法也应该借鉴了中原地区的历法知识。古蜀人与中原等地区的交流自古就有,而且从来没有间断过,甲骨文中有“至蜀”、“伐蜀”等文字,《尚书•牧誓》记载有“蜀”随武王“伐纣灭商”的事件。古蜀历法首先是受到夏历的影响。与古埃及、古印度、古巴比伦及古罗马等许多地方使用的12个月的太阳历不同,夏代的历法是一年只有10个月,每月36日,另有5~6日为过年日的初始太阳历[6]。由于受到“十进制”的影响,把一年分为10个月也是极有可能的。“十进制”是人类使用最多、也是最长久的计数方法。在劳动中,人类使用最方便的“计算工具”就是自己的双手,“10”也就成了最常用的数字单位。因而,崇拜太阳的古蜀人鱼凫氏把一个太阳回归年十等分也是正常的。
  在人类的生产和生活中,劳动或计算时都要用到手,有时用一只,有时却要用两只,因此就有了“五”和“十”两个计数单位。据段渝师研究,古蜀人有着尚五的宗教观念和生活习俗[7]。结合“十日神话”所代表的“十个月”的太阳历,就可以知道,既然“十个月”为一年,那么“五个月”当然为半年。也就是说,年代约相当于商代的鱼凫氏[8]已经掌握了“二分”或者“二至”的测量方法,正如同商代那样,有了“春”和“秋”的概念。当然还没有“四季”的概念,因为在殷商的甲骨文和金文中只有“春”和“秋”。但是,古蜀历法与商代历法不同的是,商代的历法是一种阴阳合历,出现闰月,有平闰年之分,平年一年里有朔望月12个,闰年有13个月。
  对比三星堆出土的金杖和玉璋上的图案,它们都是分为两大组,再各分为两小组,说明这些宗教祭祀图案应该是有季节性的,且还没有四时的划分。再对比神殿和神树,神殿的殿顶和屋盖上的太阳图形都是一面3个,共12个,它显示这时的太阳历已经相当进步,表明这时的古蜀人已经能够划分四季,分一年为12个月。因此,这种神殿所代表的一年12个月的太阳历,当然要比神树所代表的一年10个月的太阳历先进得多。神殿所代表的历法如此先进,说明它至少是鱼凫末期的遗迹。在三星堆遗址出土的与太阳有关的考古材料中,极少有表示10以上概念的图案。如三星堆二号坑出土的圆形铜挂饰,它的弧形旋转芒纹是最多的,也才9个,而青铜太阳形器的芒纹只是5个[9]。至于青铜神殿上的太阳图形的芒纹最少的只有4个,最多的也不超过7个,而且它们的芒纹都是直线的,而不是弧形的[10],说明它们只是单纯地表示太阳的形象和太阳崇拜。
  
  [1][2][4][9][10]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所:《三星堆祭祀坑》,文物出版社,1999年。
  [3]张朋川:《中国彩陶图谱》,文物出版社,1990年,第73页。
  [5][7]段渝:《四川通史》(一),四川大学出版社,1993年,第33~34页。
  [6]阴法鲁、许树安:《中国古代文化史》(三),北京大学出版社,1989年,第102页。
  [8]段渝:《政治结构与文化模式——巴蜀古代文明研究》,学林出版社,1999年,第136、195~203页。
  〔责任编辑:许潞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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