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6期
法国美术家妮基．德圣法尔
作者：欧阳英
从《她》开始，妮基·德圣法尔就迷上了大型雕塑。在三十余年间，她或与廷格利合作，或由他人协助，创作出不少梦幻般的迷人雕塑群，使雕塑和谐地与自然与环境相融，美化着人们的生活，愉悦着人们的心灵。
1967 年，妮基·德圣法尔的九件着色雕塑与廷格利的六件活动机械装置，组合成了“梦幻乐园”。从此，动态的因素与静态的因素共同发挥着作用，营造出一种极为欢快灵动的艺术效果。两人合作的典范，应当说是 1983 年完成的“斯特拉文斯基喷泉”。这个喷泉位于巴黎蓬皮杜文化中心一侧，共由十六件雕塑组成。一些雕塑形象源于斯特拉文斯基的音乐作品，如《火鸟》，另一些则来自生活。形态各异而又生动、色彩丰富而又艳丽的众多雕塑在泉水上活动着，向四面八方喷射出水柱。周围有孩子在观望，有老人在休憩，有游客在拍照……由两位美术家的才华幻化出的这个都市中的童话世界，为人的心灵提供着暂时摆脱现实羁绊的机遇。
妮基·德圣法尔更富雄心的创造，出现在意大利美丽的大自然中，这就是她从 1979 年起花费了好多年时间营造的“塔罗园”。喜欢在大自然中放置雕塑的倾向，很早就在她的创作中有所体现，但这种倾向在“塔罗园”中得到了最为充分的展示。她从东西方不同的文化传统里汲取灵感，在众多美术家和工匠协助下，创造出这个包容了大量巨型雕塑的艺术与自然交融的神奇景观。《女皇》、《世界》、《力量》、《魔法师》、《隐士》、《命运之轮》、《倒塌的塔》，仅从这一部分雕塑的标题看，就不难感到园中承载了多少文化内涵。它们都被赋予了极具想象力的奇异形式，从而使整个景观呈现出一种梦幻般的色彩，似乎不时会有神灵和奇迹从中冒出来。妮基·德圣法尔早年迷恋过高迪，也了解超现实主义者的探索，这些经验在一定程度上渗入了上述雕塑创作。1997 年，建筑师马里奥·波塔为该园建造起栅栏和入口处的围墙，这个历时长久的艺术工程终于算完成了。第二年春，它正式对外开放。
妮基·德圣法尔多才多艺，兴趣广泛。在创作《她》等大型雕塑之余，她正值年富力强之际，不竭的创作热情时时喷发，流淌进其他领域。舞台艺术和电影艺术成为妮基·德圣法尔施展才能、实现抱负的天地。在七十年代，她一方面写剧本，搞布景，弄服装，画海报；一方面编脚本，做导演，当制片。《老爸》（1973 年）、《梦比夜长》（1975 年）就是她这时完成的影片。
当然，美术是妮基·德圣法尔的主业，她的大部分精力还是放在雕塑和绘画的创作上。除去前文提及的那些大型群雕作品，她也继续从事单件雕塑的创作。《大头》（1971 年）、《证人》（1971 年）以单纯而又夸张的造型和色彩，塑造出相当别致的头像。两米多高的无颈巨头，被涂上脸谱似的色彩摆放在地面上，用一双超大的眼睛注视着观看者，营造了一种魔幻的效果。《老爸：带耶稣像的十字架》（1972 年）手法与《维纳斯》、《玛丽莲》等早期作品近似，用或软或硬的材料和物品，组合成一个十字架。从那位于耶稣下体的大胆的阴茎造型上，显然能感到妮基·德圣法尔的反传统精神，历来被视为神圣的耶稣受难主题受到了一次无情的戏弄。《爱情的大鸟》（1974 年）以高大的形体和鲜艳的色彩，塑造了一个神异的飞禽，让人不由会产生出敬畏之情。《梳妆》（1978 年）、《祝你胃口好》（1980 年）、《椅状男子查利》（1983 年）、《长凳》（1989 年）在亲切而又幽默的方式下，生动展示了日常生活中男男女女，流露出享受人生的态度。《浴者》（1983 年）在继续着娜娜那种圆滚滚的女性造型特点的同时，又给这种女性增添了男伴，巧妙地传达出欢乐和谐的游戏情景。《蓝女》（1982 年）、《倒挂者》（1988 年）借助线状的构成方式，创造出一种没有三维效果的、缺乏实体感的通透状雕塑。
与早期绘画创作不同，这时的妮基·德圣法尔把目光集中在版画上，以一种近似儿童画的简洁单纯的形色和无拘无束的构图传达她的种种感受和想象。石版画《梦》（1971 年）、《我梦见我在亚利桑那》（1978 年），丝网版画《耶路撒冷》（1977 年）、《亲爱的劳拉》（1980 年）、《蒙特爵士乐节》（1984 年）、《天使》（1987 年）、《粉色娜娜泉》（1989—1990 年），都从不同侧面体现出她的版画艺术风采。
进入九十年代，妮基·德圣法尔已经是在世界艺坛享誉多年的大师级人物了，她也开始步入老年。就在 1991 年夏，妮基·德圣法尔的艺术与生活伴侣廷格利去世。但不幸并没能阻止她的创作，她一如既往，在多个领域从事着富于成果的探索和实验。
大型的雕塑综合体仍然是妮基·德圣法尔关注的创作，除去继续营造前文提及的“塔罗园”，她还在异国从事这类的大型群雕创作。就在意大利托斯卡纳地区的“塔罗园”正式开放的 1998 年，在波塔协助下，她的“诺亚方舟”也完成了。这个蕴含着深意的由二十二件动物雕塑组成的作品，坐落在饱经磨难的耶路撒冷儿童动物园内，以它们充满童趣的可爱形象给那里的孩子带来欢乐和慰藉。
此外，妮基·德圣法尔在一些单件雕塑上继续新的实验，追求新的效果，《尼斯湖的怪物》（1993 年）就是一个例证。在创作它时，妮基·德圣法尔放弃常用的在聚酯上着色的方式，转而在聚酯制成的怪物身体上贴满无数块状玻璃镜片和陶瓷片。受光线照射，这个放置在室外的怪物不断变幻着光彩，形成一种独特的外观，给人别样的感受。
版画这种与雕塑相比可能会节省体力和时间的美术品种，成为妮基·德圣法尔自九十年代以来不断从事创作的对象，这不知是否与她年事已高有关系。作于 1994 年的丝网版画《舞蹈》是她对前辈大师马蒂斯的礼赞。构图、人物动作，色彩等的处理，无不借鉴了马蒂斯八十多年前绘制的同题大作，从中洋溢的热爱生活的明朗气息，成为她不少描绘现实生活场景的丝网版画的主调。在生命的最后阶段，她似乎更喜欢创作石版画，从《月亮》（1997 年）、《保护人的天使》（1997 年）、《太阳》（1998 年）、《正义》（1999 年）、《死亡不在，生命永存》（2001年）等作品上，可以看到妮基·德圣法尔以想象力丰富的形式，展现着她宽广的胸襟和深沉的思考。不断回到钟爱的主题，也是妮基·德圣法尔的一个特点，石版画《健康的娜娜》（1999年）、《飘浮的娜娜》（2002 年）就是例证。在后一件作品上，她把许多喜欢表现的事物自由地组合在天空中，就像一个最后的梦。
从 1994 年起，妮基·德圣法尔定居美国加州的圣迭戈。八年后，她于 2002 年 5 月 22 日（一说 5 月 23 日）在这座城市辞世，结束了不断探索、富于成果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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