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8年第6期
智利马普切人的历史与现状
作者:马 勇
【关键词】马普切人;民族歧视;历史与现状
“你把头枕在安第斯山上,脚会伸进太平洋。”这是对智利国土特点的绝妙写照。智利就是这样一个奇特的国度,它可以称得上世界上最狭窄的国家,它的国土地最宽地段仅362.3公里,最窄处仅有96.8公里。智利人曾把自己的国土形状比为一把战刀,它象征着智利民族史上不屈不挠的战斗精神,尤其是这里最初的主人——马普切人抵抗外族入侵的长达几个世纪的可歌可泣的历史。
一、马普切人的概况
“马普切”(mapuche)本来是生活在智利的各个印第安集团的通称。现在所说的马普切人,一般指生活在智利中部和南部的阿拉乌干人。数量约在50万人左右。[1]他们讲马普切语,也能将西班牙语,但多数马普切人是文盲。从体貌特征看,马普切人通常身材中等,四肢非常匀称,头大而脸成圆形,前额稍窄,眼睛较小而通常呈黑色,鼻短而扁平,口大唇厚,肤色从黄褐色至白色不等,但一般是铜色的。
现在马普切人多数居住在位于比奥比奥河和奇洛埃岛之间的农村森林地区及偏僻的沿海地区,另有部分居住在圣地亚哥、康塞普普西翁等大城市。平时多以农牧业为主,兼事渔猎。他们种植玉米、大豆、黍类,还种植一些赚钱的作物,如小麦、大麦、燕麦等。畜牧业以饲养绵羊为主,此外还饲养一些山羊、牛、马等。生活在海边的马普切人,其收入和饮食则辅以海胆、螃蟹、比目鱼等海产品。生活在智利南方金金山谷的马普切人的一支—佩文切人(pehuenches)主要以捕捉动物和采集松子为生,他们随季节的变换而迁徙。
马普切人的婚姻制度是一夫多妻制,但男方通常需要向女方提供昂贵的彩礼,所以一个男子拥有妻子的数目,主要取决于他的财产的多少,财产越多,妻子就越多。婚礼仪式从抢亲开始,抢亲后夫妇需到附近的树林或亲戚家中暂避一时,待女方家庭同意后,再议补交彩礼的事情。马普切人的妇女地位比男人低,她们是家中的主要劳动力,“不仅要耕种土地,还要制作日常使用的简单器皿、纺织、做饭、抚育儿女等;有时还得和丈夫一同参加战争,替丈夫背粮食”。[2]如果丈夫不喜欢自己的妻子时,就会把她当作一头牛拿去卖掉。
马普切人除少数人皈依基督教外,绝大多数信奉原始多神宗教。他们信奉的诸神中最高的神是“皮利安”(Pillán)。他们相信“皮利安”有无穷的威力,他掌管风和云,他制造雷、暴风雨、闪电和地震。[3]马普切人也相信来世,因而崇拜死者。他们不相信在另一个世界的报应或惩罚,但是他们认为每个人将按照现世所从事的职业到山脉或海洋的那一边去享受来世生活。“战士们将在云彩里跟那些他们曾在地上与之战斗过的相同的敌人继续作战。”[4]因此,当狂风卷起一团团乌云的时候,人们仰望云天,满怀惊奇,于是就大声叫喊,为他们死去的战友助威。
二、马普切人抵抗外来入侵的历史
马普切人是一个值得骄傲的民族,在过去的几个世纪里,人寡势弱的马普切部落为了自己的生存先后抗击了许多强大的敌人,任何入侵者都没有使他们屈服。
在西班牙征服之前,智利的印第安人在氏族公社制度下生活。居住在比奥比奥河以北的智利中北部地区的印第安人,他们的文明程度要高于比奥比奥河以南的马普切人。从11世纪到15世纪,阿根廷的迪亚吉塔人、来自秘鲁的印加人先后入侵马普切人居住的地区,印加人不久便征服了智利中北部地区,但始终未曾征服过强悍的马普切人。
16世纪初,西班牙征服者踏上了智利这片遥远的土地,打断了土著居民和平、安宁的生活。1546年,瓦尔迪维亚率领的西班牙远征队征服了智利的北部和中部地区后,继续南下进攻比奥比奥河以南的马普切人。马普切人顽强抗争,他们一次次地摧毁了西班牙殖民者建立的城市和居留地,给西班牙侵略者以沉重的打击。1553年12月25日圣诞节这天,马普切人在其首领劳塔罗的率领下,在图卡佩尔战役中大败西班牙远征军,给马普切人带来巨大鼓舞。此后,西班牙人换了五届都督,但均对马普切人无可奈何。1602年,西班牙殖民者不得不同马普切人订立协议,以比奥比奥河为界,河南属于马普切人所有,河以北为西班牙秘鲁总督管辖。至1773年,西班牙殖民者才被迫承认马普切人独立。
智利获得独立后,开始不断向南方移民。尤其是19世纪40年代末,政府鼓励从德国来的家庭在人口稀少的南部地区定居。到1860年,南部已经有3000名德国人,他们是吃苦耐劳的拓荒者,他们清除森林,开垦土地以种植作物。[5]此后南方的拓居区越来越大。官方对南部这种新兴趣严重影响了几个世纪以来在此居住的独立的马普切人的生存。马普切人聚居区很不方便的夹在新拓居区和这个国家在比奥比奥河以北的腹地之间。19世纪50年代,随着农业的扩大,越来越多的拓居者被吸引到比奥比奥河以南地区,这便使得智利人与马普切人的关系紧张起来。1868~1873年,印第安人曾经进行过一系列袭击来抵抗进行蚕食的军队。[6]但是效果并不明显,土地面积日益减少。太平洋战争后,马普切人漫长而自豪的民族独立历史可悲的结束了。但马普切人永不屈服的精神是不会结束的,马普切人反抗民族压迫的抗争也永远没有停止过。
三、当代马普切人所面临的问题
现在马普切人无论在政治上还是在经济上讲,都是智利的一个弱势群体,处于社会金字塔的底层。他们在文化、社会、政治和种族等方面受到压制和歧视,遭受贫困和营养不足的煎熬及疾病的折磨。由于私人经济人和政府本身有意无意的原因,马普切人所处的生存环境正在日益恶化,所受威胁与日俱增。
在政治方面,由于马普切人所居住的地区多为比较偏远得地区,马普切人长期游离于国家政权之外,很少有机会参与国家政治生活,政治权利得不到保障。马普切人至今不像其他民族那样拥有完全的宪法权利。智利宪法甚至不承认他们是一个民族实体,因为那样“会在宪法里播下是我们国家主权最终破裂的种子。”因此,马普切人至今没有加入议会及地方和地区政府的权力,也无法参与制定与自己民族切身利益相关的政策。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20世纪80年代,马普切人成立了一个独立组织——“全部土地委员会”(Council of All Lands),明确要求民族自决、归还土地、实现土著人自治等。但其并没有改变马普切人受迫害和不公平待遇的状况。2002年年末,智利政府又根据所谓的“反对恐怖主义”的法律先后两次逮捕了16名马普切人积极分子。智利政府的这种做法甚至招致了联合国的谴责。[7]
在经济方面,马普切人普遍贫困落后,生活艰难困苦。马普切人多数是农民,土地对于他们来说是他们最基本的生活保证。但是,自西班牙殖民者入侵后,马普切人逐渐被赶到土地贫瘠,环境恶劣的偏远地区。即使如此,马普切人依然无法保证现拥有的土地不受侵犯,随着国家现代化建设的不断发展,马普切人的传统生活的土地日益遭到公司侵占。1990年艾尔文总统上台后,颁布了“土著人发展法”,规定印第安人的土地不能被征用、出售、没收或出租等。但法律并没有认真付诸实施,侵占马普切人土地的事件人不断发生,大量马普切人被迫离开传统土地。
另外,在文化方面,马普切人的传统文化亦得不到有效的保护。由于马普切人的一切都与土地有着密切的联系,随着土地的大量被侵占,传统文化正面临着越来越大的生存威胁。比如从古至今生活在金金山谷以南洋杉为生的佩文切人,对南洋杉顶礼膜拜,创造出了有千余年历史的独具特色的“杉果文化”,但随着金金山谷南洋杉的大量被砍伐,“杉果文化”将逐渐消失。同时,由于马普切人的经济贫困,他们受到的教育很有限,传统文化很难被宣传发扬,更提不上被别的民族认可。
在为了提高自己民族社会地位,改善自己民族的长期以来的落后面貌而进行的与政府的抗争过程中,马普切人民族意识正日趋增强,甚至出现了过激的现象。1991年,一个马普切人的组织在于政府谈判要求恢复其土地的过程中,认为政府强加的国界给马普切人造成了损失,于是提出马普切人从智利分离出去,与阿根廷的马普切人联合在一起,建立一个马普切人国家的要求,该组织还制定了恢复他们权利的计划,并考虑制定一面马普切人的国旗,作为代表他们特征的一种标志。[8]诚然,该组织的关于民族独立、从智利国家中分裂出去想法并不可行,但足可以反映出马普切人与政府矛盾日趋激化的程度。当今智利社会政治还算稳定、经济也算繁荣,但只要马普切人的问题一天不解决,智利便难有更进一步的突破,因为马普切人的抗争是永远不会停止的。
【参考文献】
[1][2]王晓燕.列国志[M].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4.
[3][4] (智)路易斯·加尔达梅斯.智利史(上)[M].辽宁人民出版社,1975.
[5][6] (英)莱斯利·贝瑟尔.剑桥拉丁美洲史(第三卷)[M].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1994.
[7][8]吴德明.拉丁美洲民族问题研究[M].世界知识出版社,2004.
【作者简介】马勇(1982- ),男,山东人,福建师范大学社会历史学院世界史硕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