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5期
冰(外二章)
作者:刘闻冰
心一静下来,尘埃就逃遁得远远的,谁俯下身去拥抱明镜,浮躁消融,天空就亮堂好多。
湛蓝的七里香,遮掩不住大地白皙的皮肤。
火焰亲近,透明的玻璃咔嚓咔嚓作响,密封的语言纷纷解冻,满地的银光汹涌澎湃。
冷冷的血液,浮起生命的航线。
雪
喜欢穿蓑衣的柳宗元独坐江边,钓脍炙人口的诗篇。一位湘潭老乡面对寒秋的黄河吟出还看今朝的胸怀。百灵鸟将轻盈的语言,唱遍大江南北。
厚积薄发。从房前水井,爬上屋后山坡。从儿子的教科书,拉到父亲的家常。语言的花絮飞扬成厚厚的被子,覆盖山村的鸡鸣、城市的浮躁,覆盖一个季节彻骨的冷暖。还有哪种语言如此浑厚、干净?
自冬的小木屋出发,一路平平仄仄。化作蝴蝶,在花尖上耳语;伸出手,拍打荷叶的清香:结成沉甸甸的收获,压弯了山路的腰杆。
几个泥坛子,装不下母亲全年的青菜与唠叨。父亲用锄头掘进池塘,磨砺冬眠的镰刀。砚台满满的,我沉醉的虾何时能游过家的门槛?
拜年、打雪仗、堆狮子,都不能缺少一种生动的语言,一旦不见踪影。怀想便疯长如同竹子拔节时的丝丝声响。
麻雀在造型,阳光在润色。铺天盖地的宣纸上,书写着这个季节朴素的语言。谁要饱蘸浓墨,一提笔便浸透一片,闯入水灵灵的江南?
一棵树和我
我用目光和一棵树对话,树睁开无数双眼睛注视我。
我穿着鞋亲近大地,树光着脚在泥土里奔跑。
我遇到风雨挑衅时总是急匆匆躲进房子,树从容地撑开一把伞。
我的头被雪花占领后黑发就逃之夭夭,树叶凋落又爬上新绿。
我说汗水是谷粒,树从不说甘露是珍珠。
我把鸟喂在笼子里,一不留神也钻进笼子;树将鸟放飞蓝天,自己守望成归鸟的巢。
我一激动就形同好斗的公鸡,树即使被狂风折断腰也不哼一声。
我每天都要倒在时间的船上休息,树一生都不肯躺下。
树看见我就挥手致意。走到天涯海角,我心里都装着一棵顶天立地的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