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2期

梦想的马车（外一章）

作者：朱金旭

　　为我的马打造一辆马车，是我多年的梦想。一辆马车不需要华贵，不必刻意装饰它。只要铺一层素净的谷草，我便会仰卧其中，细数天空过往的白云。必要时象征性地挥下鞭儿，让它在九月的大地上欢快地奔驰。一路风光，四平八稳。
　　遗憾的足我没有那么多财富。虽苦心经营三四十年，至今还置不起一架简易的马鞍。一匹没有马车和马鞍的马，就像一团漫无目的的浮云，被一根无形的缰绳牵着，在生命的荒野溜达。
　　一阵风吹过，我从它刀锋般的背上跌下。
　　幸好这仍然是个梦。在我疼醒之前，我看到逝去已久的爷爷。他站在高高的云端对我说：孩子，数数你身上的伤痕，一块伤疤就是一块金币。等你攒够了九十九块，你便会梦想成真!
　　
　　遥望
　　
　　祖父额头自胎衣中就打上的褶皱，在父亲的后半生尚未完全舒展。那块贫瘠的坡地上艰难站起的庄稼，已被季风梳成倒向一边的黑发。而炊烟何时才能直入云天，流畅村庄的呼吸?
　　村道上拾粪的老翁，早已化为村头古老的风景。无数不愿背弃故土的灵魂，留恋于西坡，使我们不敢面对那片永远无法熄灭的残霞。
　　耕牛低沉的歌声，从刀耕火种流行至今，已疲惫不堪。我无根的弟兄，正冒着城市的尘烟，在激烈的角逐中捡拾别人的脚印，企图肥沃自己。
　　遥望村庄，一只古老的大鸟跃跃欲飞，张开的翅膀，宛如一把破烂不堪的蒲扇。
　　许多人被搧出，许多人被搧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