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9期

生命短章

作者:庄 庄




  幸 福
  
  我曾经多么肤浅地认为,幸福是乌有的。而现在,我比任何时候都强烈地感觉到了。这种感觉源于对生命和时间更深的体认。在我来到的世界,我看到短暂,看到无奈,看到分离,继而看到消逝和死亡。因而我更加珍惜我正在存在,
  通过这种心如明镜的悲伤,幸福无声地降临。这似乎是一个悖论,但它是真实的,正飞翔在我的体内。
  
  某个瞬间
  
  一种光芒,沿着我血肉的身躯上升,上升,盛开在我的头顶。
  这是春天的某个瞬间。我坐在六平米的房子里,门窗紧闭,厚厚的窗帘垂下。在严严实实的黑暗里静静冥想,或者等待一场梦境重新开始,
  门窗紧闭。阳光不曾涌入,月色不曾涌入,光芒从何而来?
  
  回 去
  
  从未想过要回去,那条路我早已遗忘。
  也许它仍然记得一个女人的气息:潮湿,忧伤,在越来越老的时光中腐烂。
  但我已无法想起,我是怎样在一个秋天的黎明穿越晨光,芽越心的樊篱,来到你的身边。这样的黑
  这样的黑,就像是一枚果核,坚忍,宁静。当你把它切开,粘稠的汁液滴落,在夜的深处回响,令一个孩子的梦史为安静,或者令一只鸟因惊扰而早早醒来。黎明之前,它悄然滑过蓝色的天幕,隐身于光明的深处。
  
  雪光之上
  
  银白色的森林与海浪盖过来,盖过来你不能呼吸。它更多的是一种反光,照见某个冰清玉洁的夜晚或清晨。这样的雪光中,一个女人的爱情被虚构:她无邪地站在风口,等待爱人,从茫茫的梦境中归来。
  一个女人,沉浸于雪和内心的沧桑。
  
  沉 默
  
  这时我们置身于更深的语言。说,已无力达到。
  
  肉 身
  
  我相信,它像一堵墙,挡住了更多的光明。
  如果我活着,我的嘴说出的到底是不是我的灵魂想要说出的?如果我活着,我的双眼看到的是不是我的灵魂所要看到的7如果我活着,我的双脚丈量过的土地是不是我的灵魂将要皈依的地方?
  肉身和灵魂,到底相距多远?我无从知道。而我依然用颤抖的想象走过。一刻不停地走过绝望
  不是你想的那样:深重、苦难、无法摆脱,
  当它来临,你感到因虚空而来的宁静,忧伤,感到不可重来的淡定的幸福。就像夜晚,月光下疲倦的植物,在梦中安中止
  光芒在此处断裂。爱情的淬火在细雨中溅开,和尘埃一起,落定。
  心燃烧过,现在中止。一个世纪的静啊!只听见一把刻刀,在你的白骨上刻下铭文。
  作为一件艺术品,它不被悬挂,它在中止的地方,无名无姓的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