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5期
盛满积雪的鸟巢
作者:祝成明
女人把笑声扯得很尖很长,像森林上空白鹭掠过的翅膀。
每一记飞翔,都书写着:爱与被爱——我们的主题。
酒杯在男人手中,碰出清脆的响声。一些啤酒的泡沫和香味,纷纷盛开、凋谢;一些红色开始爱上另外一些红色。
网络。诗歌。铁轨。六月的阳光,菜肴上的红辣椒,跳舞的音乐,以及女人和男人守着的秘密,穿过这个尘埃不断上升的城市。
我们坐在文字编织的草席上,谈论一些不合时宜的话题。
高原上飘过阵阵的风,吹淡了这杯绿茶。
电话铃声响起,一种共振,像水波一样缓缓地散开。
盛满积雪的鸟巢
早晨,我推开门,漫山遍野的白啊!
一夜之间就覆盖了村庄。
门口兀立的石头,消失了日常的锋利,雪后的投影大约有十厘米深。
梧桐树光秃秃的枝干伸向天空,跳跃的小鸟惊落了树枝上的雪花。枝杈间硕大的鸟巢,被积雪填满。
那只长尾喜鹊和它的子女,不知飞到了哪一枝向阳的树枝躲避这场突如其来的寒潮?
天气预报说,大风雪还将持续三天。
静守与穿越
阳光正值英年,坚定而有力的翅膀布满了热爱的天空。
季节从来没有将春天搬走,只留下一个似是而非的好名声。一个人,掩埋在一片建筑物的一个房间里面。富足的宁静,醒着昨夜的大雨、几度潮声和蒙尘已久的书籍。无孔不入的音乐。逼迫一个人在声音中后退,一些石头从水流中露出,闪着斑驳的阴影。
那些枯萎的花朵,那些酒,几乎遗忘的乳名,那些更为古老的往事,像尘埃一样被惊起。
下落是一个极为漫长的旅程。黑夜还未来临,一颗心灵,一次心跳,一行诗歌,已经足够。
我还在书中读到,“死去的人才会心安理得”。阳光没有褪下它的光芒。
我必须穿越这个屋檐下的忠贞和秘密。
在此劳作,生儿育女。
今天,一场突然的大雨
一场大雨突然从阳光中溜出,城市一下子措手不及,像做错事的孩子,低垂着脸。楼房、山脉、树木和车辆,躲在这场雨水里偷乐,城市的噪音暂时被掩盖。尘埃不再飞翔,回到泥土中安身立命,回到牛膝草、车前草和蜗牛的怀抱。一滴滴洁净的水珠,像它们吐出的欢喜。
一群人,三三两两,躲在屋檐下,凝望。阳台上跳舞的衣服,不再寂寞的蛛网,肆意的样子,阐释一种美学形式。
一种啃啮时间的声音,坚韧而有力量,从心底源源不断地涌上,涌上。后面围来更加激烈的阳光,擦去所有的痕迹。
一场艳遇就这样突然地逼近我们。
像鸟儿一样惦记着树杈
像鸟儿窝在树杈,可以随意窥视云贵高原的线条和高度,可以随意穿越灰色居多的建筑,做一次天气和风向的触摸。
楼下的声音和香味飘上,九楼在风中慢慢下降。椅子开始咯吱咯吱,撕咬着水泥、木头,还有发霉的纸和生锈的钉子。
最高的九楼,水哗哗流淌。比如时间和尘埃导演的戏剧,不断地变换角度和姿势,打开或者合上;灯亮或者灯灭。
还有比九楼更高的楼房、山峰和翅膀。还有比九楼更矮的呼吸和梦想。
叶子已经脱落、飘远、消失——寻找最后的归宿。城市日夜不停地拔节、繁殖。坚挺的触角。上下。左右。
阳光下,阴谋了衣服与床单的私奔。
被我看到,被九楼看到。
关于一朵雪花的爱情
让雪悄悄落下,在我做梦的时候。
每一朵都与前世有关。让你深入大地,然后消失。你就在我的诗里,就在每一个句子每一朵意象每一枚词语里呼吸、生长、并且舞蹈。
转身拐入下一个千年。我们一起追赶。我们一起歌唱。
千年仰望是爱情的小路,我不能拥抱的妹妹。疯狂意味着死亡,我的妹妹!
这样年轻的诗句,我舍不得沾上泥泞。
你的笑容是下一个春天的花朵。没有你,我的世界一片空白,只有空白。
还是让我们梦回唐朝,寻找李白,在燕山的故乡做一回新娘。
月亮是一面镜子,正面与反面隔着千年。
不要牵挂岁月的伤痕,不要哭泣,我们只管对酒当歌。没有一片天空不是我们的家。
继续喝,我的妹妹——我们的舞蹈刚刚开始!
书橱上的一只花瓶
这时候,你就是一束花。
房间很暗,你高贵的身影令众多的书籍远远地躲在你的身后。
岁月从此就是你站立的样子。大风吹过,你从书橱上掉下,一阵喧哗和骚动。
尘埃落定,四周复归宁静。
误入歧途的女人,做了一个美丽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