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4期
田园往事及其他
作者:王朝林
田园是我全部思想的栖息以地。田园所给予人的,不仅仅是生命。
生于田园,人以一根水草原方式萌芽。
有一段时间,我亲眼看见那只生机勃发的青鸟的出没。青鸟是野营的士兵,青鸟起飞的时候正是田园在忙碌的时候。
田埂上的那株水草还在拼命跑着。
汛期一到,农事在田间的帐篷里通宵达旦。火塘里的火是农忙的信号。
外面的蛐蛐儿紧跟着瞎叫起来。
村子里稻田沟多渠少,夜间时常抢水。父亲弯下把进水口打开刚回到窝棚,水又被截走了。
水清澈见底。我渐渐发现,田园老去了。
青鸟失去踪影的时候,天曾下过雨。
父亲的弯脚犁
犁是父亲的生命,就像我是他全部的希望。
每用坏一张犁,父亲的皱纹就跟着增加一条。所有坏了的犁都被珍藏起来。父亲逢人讲得最多的是关于犁的故事。
父亲对犁的了解程度胜过我对笔的熟悉程度;他使用犁的次数,远远超过我使用笔的次数。父亲并不希罕我晶亮的钢笔。他用他的弯脚犁书写人生,书写全家的幸福。
什么都想试一试的那几年,我弄坏过父亲的一张弯脚犁。老黄牛跃起的瞬间,弯弯的犁脚断成两节,父亲伤心了好几个月。
后来,父亲在村庄里第一个拥有了自己的铁犁。
用脚丈量村庄
梦里梦外,没有一件事不与太阳有关,村庄歇脚在何处,阳光便护送到哪里。
所有能走的路,村庄都已尝试过。我深知这几行歪歪斜斜的文字无法点燃村庄的激情。路,一直在延伸。
鸟鸣开始脱节。蝈蝈还在树丛中高歌,落叶还在沟壑里飞翔,山泉还在冰雪下沸腾。可是春晖已逝,希望的田野长不出抽象的果实。
一天一个足迹,村庄在不停地轮回,在不住地歌唱。无论打开哪一页农事,它都鲜活着出现。
日子在意识中一闪而过!在村庄,我无权作出判断,哪怕只是飞鸟的走向。
用脚丈量村庄,行走的速度就是村庄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