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10期

赏析

作者:许 淇




  许淇画并文
  这是一则观察自然的札记。
  如今人类“回归自然”的呼声日益高涨。人们希望和自然在精神上达到和谐统一,不是去征服强制自然,而是站在自然的立场上,改正我们所犯的种种不可饶恕的错误,于是人类的思想从幼稚到渐渐成熟。我们不妨和作者一样,还原为石上的一枚青苔,收贮关于青苔的记忆,那将是十分丰富的。于是我们眼前的世界不再是立体的、复杂的、混浊的,而是平面的、单纯的、清澈的;时间将变得可以触摸;空间缩小为内心的方寸之间而又无限大。我们的视域也许仅仅是蜗牛和蚯蚓爬行的范畴;但我们的快乐将不减于一只蹦跳的蚱蜢,一只并不想争斗的蟋蟀。我们也具有“草叶和花朵似的躯体”。我们是一切生物的“表姐妹”。
  有许多研究科学、研究自然、研究生物的作家,他们既是本专业或业余研究的行家,又写出不朽的文学作品。法布尔的《昆虫记》既是学术著作又是散文随笔;布封的《动物素描》笔下的动物都是性格鲜明的;梅特林克的《蜜蜂的生活》《菊花》不啻是一篇篇绚丽隽永的散文诗,诗人不仅仅冷静地观察,而且设身处地地体验,将自己化为一只蜜蜂一朵菊花。凡爱好散文诗的,应该都读过俄国经典散文诗作家普里什文的《在飞鸟不惊的地方》《大自然的日历》等许多作品,他毕业于德国莱比锡大学的农艺专业,又是地理学家,经常漫游俄罗斯各地,亲身体验大自然四季物候的状态,有时用日记方式记下各种动物和植物的来源、发展和现状。这些日记,往往就是散文诗。前人所作的自然散文诗,绝大多数是审美的,有主客体之分,人作为居高临下的主体,在那里欣赏和描绘、叙事和抒情。我们同时代的玛丽·奥利弗不同,她不约而同地接受我国美学基点的“天人合一”思想,和大自然融为一体,成为大自然活跃生命的一部分,成为一只鸟、一片树叶、一根草和它们休戚相关、哀乐与共。正如奥利弗在她的一篇散文诗中所写:“是瞬息无常的事物压在心头那挥拂不去沉重的刺痛,是当磁石草弯下它丝膜状的枝叶,在寒冷的沙地上画出一个完美的圆。”
  玛丽·奥利弗是当代远离主流社会、隐居写作的诗人和散文诗家。她独自亲近自然,以独具个性的诗歌语言创作并出版了二十多部诗集散文集。她曾说:“没有自然世界,我是不会成为一个诗人的。”她认为诗歌是通向语言的圣殿;诗即自然,展开了语言的宫殿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