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10期
最后和最初的雪
作者：栾承舟
路上跑了千年的雪，你累吗?
一种精神在飞。一片月光在飞。
通往春天的路上，款款上升的嫩绿的半岛，在飞。
有多少快乐，就有多少痛。
所有的梅都在倾听，一脸妩媚，声震历史的虎啸。
2 一种表情在上升中悬游。一朵奇异的花，翘着月光纯净的瓣。
所有的娇艳雪中浮出。
想离自己的梦近一点，在水的刀刃上走了许久，在燃烧的渴盼上走了许久，带着寒素的气息与太阳神同在的雪鸟啊，在迎春的旋律中，纵情狂欢。
3 把所有的忧伤一一打开，风的长笛幽幽咽咽，吹响一种渴盼；红梅的赞歌，站在午夜的星光上面，灼灼开放。
超尘拔俗的梅，两点数点细梅，点燃：所有傲霜斗雪的激情。
趺坐江岸，透心入骨的凉，用黎明的黑暗，迎风点亮春天的火把。
4 白鹭立雪。野鸽子在低低地飞。
骨中奔涌的血色浪漫，渐渐逼近干净的白。
一只欢乐的狐，从欢乐中跳出来。
5 一种刻骨铭心的美， 一个闪着光亮的声音，打开无数梦幻的翅膀。
像黑夜滑过的一道闪电。
落日的最后一滴泪，闪闪灼灼，好像回过头来瞅瞅岁月的一片落花。
6 二○○四披一件风衣，立在岁月的扁舟之上；汗水手制的蓝色朴素，一点点离岸。
哪里才是她的归宿?所有应该消失的事物，都已像虫鸣一样潜匿。
那是谁，仍寄身于大地、巷道、河水、麦苗之上?那是谁，身体散发出草木、烟叶和草药的香味?
7 雪是盛开的花。一朵朵会飞的花，会走的花，全都盛开：美和纯净。
她的蜜蜂，在哪里?
谁想尝尝春天的花蜜?谁在春风的亲吻下，甜美异常?
谁的心，莫名其妙地动了一下?
8 走在洁净的时光上面，山羊啊，你是谁家走失的雪花?
你是否听到，凉如山泉的天籁，在这白夜，如何把一些白色、紫色、黑色的温暖，撒在乡村的梦呓上面?
美丽，安详，智慧的栖鸟啊，聆听今夜雪的倾诉。
9 把漫山遍野的白穿在身上，风啊，你的每一次呼吸，都是绿的叶片，在飞。
一瞥惊鸿，幻化成一片花影，无数花影，在谁的肩上，无比美好？
10 大大的雪，义无反顾的雪花，化作热流，在岁末的歌声之上，在新春的面颊上，洗着春天所有的词汇。
世界上最嫩的茶，以感恩的方式，亲手把一粒鸟鸣越擦越亮，献给抽出梅蕊的新春。
我们已经看见，开在血中的另一种花了。
11 纷纷扬扬的雪，终于照亮，映在窗口后面的每一张笑脸。
雪，叫了一声。雪，也有泪吗?
白，立体的白，跑来跑去的白，一尺一丈的厚啊，湿了谁的舞蹈、歌声和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