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4期
神秘婆家
作者：ｈｅｉｌｏｎｇｒｅ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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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摆了三个香炉什么的，还有蒲垫，反正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每个人都恭恭敬敬地跪在前面，然后行礼，烧纸钱。
一会儿轮到BF了。他也过去跪了会儿。
等他起来后，我问BF：我用去跪么？BF说不用，你还不是我家的人。
整个过程又漫长又无聊。我坐在旁边又几乎要睡着了。
结束了以后，我看他们把食物都收走了。我问BF：祭祀完还不能吃么？
BF说明天就可以吃了。
晚上我反而失眠了，翻来覆去睡不着。BF问我怎么了，我说心里不踏实。他安慰我说没事的，说他家里对我的印象还是可以的。
我说：可是我好饿。
BF一下子就笑了，说我去给你拿点吃的来吧。我说又是腌萝卜吗，我才不要呢。
他说，不是，今年祭祀完的东西，本来是要明天吃的，不过祭祀完了也无所谓了，我去给你偷点来。
结果BF去了好久都没有回来。我有点担心，偷点东西吃用不了这么久吧？
因为担心，我穿好衣服，想出去看看。
先来到堂屋，没有开灯，我也不敢开。就这么摸着走过去，穿过堂屋，看到厨房有灯光透出来，还有隐隐的说话声。我走到厨房门口，透过门缝往里看，看到了这样一幕：
BF跪在地上，姨奶奶站在他面前，看着他，不知道在说着什么。声音不大，也听不懂。但是，看得出来，姨奶奶很生气。
BF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知道他在发抖。开始他只是去偷菜，以为会很快，所以只披了一件外套。结果，此刻在冰冷的空气里冻得发抖。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这一幕，终于生出一阵强烈的恐惧。
说真的，虽然之前他家颇多奇怪，但我也仅仅是觉得他家人性情怪异而已，我只是觉得闷，觉得烦，觉得委屈，但这次，我是真正地觉得恐惧了。
我偷偷地退回了房间。不敢再想。
过了一会儿，BF浑身哆嗦地回来了。我问他怎么了，他吐了吐舌头说他偷菜被姨奶奶发现了。
我很生气地说就是拿点菜吃，至于训斥你这么半天么。他说你不懂的。
我还在忿忿不平：那她就不怕你冻着？
BF没有接我的话，反而贴过来，捧着我的脸，深深地亲了一下，说，我不能和你住一个房间了，我必须搬出去。乖。
我问：为什么？刚搬进来的时候不是好好的么？
BF说：我家里人不高兴。
我大声说：不可以！我一个人害怕！下午我们住进来的时候为什么不说？
BF紧紧抱着我说：这是我家里人的意思，他们还是不能接受我们住在一起。多忍两天，等他们答应我们结婚了，就一切都好了，你很懂事，别让我为难了好么？
然后，我傻坐着，就那么看着他收拾东西，走了。
我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就觉得自己病了。头晕、无力，应该是感冒了。
我躺在床上不想起来，BF过来叫我，我躺着不动。
BF说，不行啊，求你了，你一定要起来啊，今天初一，你要是赖在床上，我们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
好吧，我挣扎着爬了起来，拿着洗漱用具去洗漱，跑到井边的大缸里舀水，姨奶奶也在那里，见到我依旧没有表情。
洗漱完吃早饭，是姨奶奶给我端上来的面条。我吃了一半实在吃不了了，昨晚上还饿，现在却一点胃口也没有。
我实在很累。我问BF，我能回房了么？BF说，一会儿见过妈妈和奶奶后才可以。
我第一次这么迫切希望那两个女人出现。终于等了半天，小房间的门吱呀又开了，BF的奶奶和妈妈走进来。我跟她们打过招呼，转身进了房间，一躺就躺到了下午。我实在是没有任何力气了。
下午我又被BF叫醒，说出来走走吧，他陪我去附近走走，闷在房里会更不舒服。我当时感觉好点儿了，就在他的帮助下穿好衣服。刚准备好，姨奶奶开门进来了，对着BF说了一句话。
BF面色尴尬，转头跟我说，我不能陪你出去了。
我有气无力地问，又怎么了？
BF说，姨奶奶说，今天初一，我必须呆在家里，一会儿还有亲戚要来拜年，我不能出去。
我终于忍不住，哭了，觉得自己好无助。
一直到那天晚上，我也没有起过床。当然，也加上心里在生闷气的成分。到吃晚饭的时候，BF过来叫我，我假装睡着了，怎么也不醒。他又出去了，轻轻关上了门。我又想哭了。但我实在不想出去面对他们那一家人。而且，我确实没有了胃口。
又过了两个小时左右。BF又进来了，这次我闻到了食物的香味。他端了饭菜进来，叫我。
这次我不装睡了。可是我额头发烫，还是浑身不舒服。他说：对不起，今天我家里一天都看着我，我都没机会来陪陪你。
好吧，还好我没死。我心里想。
吃了饭，他把饭菜端出去。从此又无音讯。一直到我再次昏沉沉地入睡，他都没有进来。
一晚上又是辗转反侧，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有清醒过来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在BF家里，发烧了感冒了，而他却没有陪在我身旁。
怕是我死了都没人知道吧！难道他们就这么对待一个病人吗？想到这里，我突然怒火中烧。什么姨奶奶，奶奶，什么规矩，都一边去好了，我只想见见我的BF，跟他撒撒娇，让他安慰一下；我只想告诉他，让他天一亮就带我离开这里。
我起床，穿好衣服。开灯。灯不亮（他们家经常停电，吃一顿饭的过程中都能停几次）。我顾不得了，轻轻推开门。
BF的房间在另一侧。还是得穿过堂屋。我来到堂屋，很黑，什么也看不见。随着我推开门的那一声轻轻的响声，我冒起来的勇气突然消了下去。我又灰溜溜地回到了床上。
那时候我真的好想家好想自己的爸爸妈妈。
第二天很早我就起床了，准备去洗漱，但是刚来到客厅，就被眼前的一幕吓倒了。
BF跪在堂屋的中央。他的爸爸、妈妈、奶奶、姨奶奶都在。我被眼前的阵势吓倒，想退回去。
但姨奶奶叫住了我。她指了指我，让我进来。我犹犹豫豫地进来，就听到他们开始训BF了。
他们说了一大堆，BF显得很没有精神。但是，我一句也听不懂。
好不容易，结束了。我扶起BF，却发现他根本站不起来了。他的几个家人倒是若无其事地走开了。
我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BF一把抱住我，情绪激动地说：我家人终于同意我们的婚事了。真的，我真的很高兴！
要是前两天，我听到这话会兴奋得叫起来，可是现在，我却一点也不兴奋。我问：为什么他们要你跪着？
BF说：等会儿我们回房间去我告诉你。
BF在地上坐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一瘸一拐地到了我住的那间房。刚进房，他就把门关上，紧紧地抱我。
随后他告诉我为什么家里会同意了我们的婚事。
从我刚一进门开始，姨奶奶就不喜欢我。之后，因为我在年夜饭桌上的表现，他的奶奶不喜欢我。
拜祖先的时候，我无精打采，犯了他爸爸和他妈妈的忌讳，让他们二老也不满意我。
好吧，我在他家人眼里是个怎样的人呢？计较、无妇德、无尊卑观念。总之，我是个十恶不赦的人。
所以才会有BF被勒令从我房里搬出去的事情。
BF告诉我，之前他的妈妈几次找他谈话，说我这样的女人不能要。昨天他整整一天都几乎陪着他的家人，就是在给他们说我的好处，让他们同意接纳我。
昨天晚上，BF给我送完饭以后，就是他们家庭会议的开始。
姨奶奶列举了我的十条罪状（到现在我都不知道那十条罪状是什么）。这十条罪状得不到宽恕的话，我是进不了他家门的，而BF跪拜祖先，就是为了让祖先宽恕我的罪孽。
每一条罪孽要跪一个小时。十条就是10个小时。
BF说，昨天晚上你推开堂屋的门，我那时候正在堂屋里跪着。我特别害怕你进来。幸好，你没有进来。
听完这些，我只有一个感觉——我的脑袋不够用了——这是要多变态的家庭才会有的变态的规矩啊？！
我跟BF说：好了，现在跪也跪了，该赎的罪也赎了，我现在对你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马上收拾东西，回去！越快越好。我一分钟都不想多呆了！
然后，我们开始准备离开。
先是去县城买机票。最早只能买到两天后的。然后我跟BF说我们住在县城好了，不回去了。BF同意了。
那两天我的病还没好。我跟BF说我是受惊吓了，你赶快找个神婆来给我压压惊。BF说你早说呀，我们回去吧，我姨奶奶当年就是神婆，我忘了告诉你了，这种事情你得找她。
我爬起来对BF就是一顿胖揍。他还敢提！
在县城住了两天后，我感觉身体好多了，我们终于回到了温暖的，属于自己的家。
那一次回BF家，我感觉自己元气大伤。BF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膝盖现在还肿着，看着都很让人心疼。
但是，我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在他家的经历我还没有告诉我的父母，怕吓到他们。但是，在我身上已经有后遗症了：每次想起乡下那阴森的房子，我就会发抖。
我知道BF是真心爱我的。但是，这种爱能抵抗他家给我带来的寒意么？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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