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5期
跳槽犯
作者:青青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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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么一种人,每次见面你都得问他现任女友是谁,因为他十之八九带了新的女伴;又有这么一种人,每次见面你都得问他在何处高就,然后他十之八九会递过新的名片,上面的公司和职务有了新的变化。
前一种人,我们可以叫他浪子;后一种人,我们可以叫他“跳槽犯”。
阿超就是这么一个不折不扣的“跳槽犯”。他是山西人,自幼失学,家境贫寒,16岁便到煤窑当挖煤工。后来到一个乡镇做文秘,半年后自动离职,到太原一家报社当记者。做报纸编辑半年,又跑到河南一家青年杂志社当编辑。我便是这时候认识他的。
那是2004年,我在郑州第一次见到阿超,当时他不过25岁,已经是那杂志的副主编了。他偏瘦、偏黑,有一种与实际年龄不相符的沧桑。喜欢喝酒,而且是喝急酒,酒量倒也不大,喝不了几口,眼睛就发飘,话就发稠。
再见阿超,是在2006年。当时他已经离开河南跑到北京,先在某文摘杂志做编辑,没多久就辞职去做出版,又做网络编辑,又做SOHO,又做文化经纪人。10月我到北京,晚上跟他住在一起。两个人几乎一夜未眠,一直在聊天。与阿超一比,我的经历苍白简单得不值一提。他是一张泼满了油彩的画布,不是什么经典画作,却也五彩斑斓;我呢,最多只是一张简笔画;至于身边更多的人,一辈子只待在一个小地方,只做一份工作,那种人生,只是一张白纸罢了。
2007年6月我离开小城,到北京加盟某文化公司。阿超这时在另一家文化公司做策划编辑,我们算是同行了。也就半年多时间,他又折腾出许多事来,比如成立“夜读社”,“追刺张朝阳”。前者比较成功,他到现在做出版,用的还是夜读社的资源;后者,则像他的许多伟大设想一样,开头轰轰烈烈,结局悄无声息。
前不久,阿超又跳槽了。我终于忍不住质疑他:你总是这样不安分地跳来跳去,未必是好事吧?精力太分散,很难在某一方面有所成就。一个俗之又俗的比喻是,你与其浅尝辄止打十眼井,不如集中力量打一眼井。何况你跳槽,并不是越跳越好。
阿超喝了口酒,默默地说:其实许多人都这样说过我。可是,如果我没有跳槽,那我现在还在山西挖煤呢。
我再也无话可说,只是跟他碰一下酒杯,然后一饮而尽。
人生也无非如此吧,欲安稳就得忍受平庸,欲精彩就得可劲儿折腾。
(田生摘自《信息时报》图/迟兴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