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13期


愿望

作者:路易莎·巴特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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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译\陈荣生
  
   这是一个关于父爱的故事,是一个令人心酸的故事。
   小时候,罗兰的父亲自战争开始以来就从未回过家,钢琴上的像框里,年轻帅气的上尉总是笑着往下看。后来,战争结束,他们在火车站见到的父亲,已然那样疲倦、老态龙钟,而且郁郁寡欢。罗兰在这个郁郁寡欢的男人脸上轻轻吻了一下,但他弟弟亨利很害羞地跑开了,把头埋在他母亲的裙褶中。
   “给他一点时间吧,查理斯,”母亲对父亲说,“他只有3岁,他还不认识你。”
   几个月过去了。母亲似乎又成了一位年轻姑娘,她经常哈哈大笑,在房子里走动时总是唱着那首《灯又亮时》。父亲的体重逐渐增加,脸上的阴影也开始消失。除了亨利,家里的每一个人都有了变化。只有亨利,仍然拒绝靠近陌生的父亲。
   父亲常常被噩梦困扰,无法入睡。在那次野餐的前一个晚上,罗兰躺在床上,听着父母坐在厨房里聊天。
   “亲爱的,给他点时间,他迟早会接受你的。”
   “我以为他现在不会再怕我了呢。”
   “这需要时间,你看罗兰是怎样慢慢才爱你的,事情都是这样的……”
   “是的,他跟我说他现在不是最后一个被接走的了,可怜的小家伙。”
   “男孩子是需要父亲的。”
   “其他所有的男孩子都需要,好像亨利除外。我希望,就那么一次,我能把小亨利抱在我怀里,而且我抱他的时候他会高兴……”
   罗兰一定是打了个瞌睡。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他父亲正在说着战争方面的事情。“我们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像苍蝇一样死去……”
   罗兰听到他父亲哭了起来,他只能猜测父亲的痛苦。
   “我没有对你讲过这件事,但是,曾经有一次,那是在投降前不久,我可以放弃然后去死。我已经被痢疾折磨了一个多星期,腿已经多处腐烂,烂的部位大到可以将两个拳头都放进去。当时,死是那么的容易。”
   罗兰没有听清楚母亲的回答。他紧紧地咬住手指,硬是把眼泪忍回去,听父亲继续说下去。
   “但是我没有死。你知道是为什么吗?我一直在想着你和我的两个儿子。我看到我将你们三个全都拥抱在怀里,我的胸膛充满了温暖。这种温暖以一种神奇的方式给了我每天早上睁开眼睛的能量。我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我能够把小亨利抱在怀里,而且他很开心地让我抱。”
   第二天早上,罗兰的父亲划船带一家人去霍米尼海湾野餐。那是一段很完美的时间,他父母手牵着手,一家人一起唱起《男孩丹尼》和《玛吉之歌》等歌曲,母亲高昂的声音领着他们的调子。他们一家人爬到一个小峭壁上,在上面相互追逐,然后在枯草地上打滚。
   “过来孩子们,我们得去踏浪。”他父亲叫道。
   两点钟的时候,他们回到了船上,划船回家。罗兰根本不知道那场事故是怎样发生的。亨利刚站起来,就倒向船外掉了下去,他父亲立即跳入水中,他浮出水面一会儿,大声叫妻子把船锚抛下来,那是罗兰最后一次见到他。
   当地的渔民找到了这两具尸体。他们说,他们找到上尉的时候,他怀里还抱着那个小孩。
   罗兰的父亲抱着那个孩子往水面上游的时候,被船锚击中,失去了知觉。那个可怕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赵宇飞摘自《海外文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