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9期
妹妹的咏叹调
作者:艾伦·兰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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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妹妹纳尔从小喜爱音乐,13岁的时候,纳尔在红极一时的欧洲歌剧明星琴·劳莱恩悉心指导下,取得了很大的进步,在声乐方面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纳尔17岁的时候,著名的声乐辅导教师兼大都会歌剧院女主角的伴奏科恩纳达·波斯对纳尔说,“唱得不错,但离完美还有很大差距。到纽约来吧,我辅导你。”
纳尔高兴得几乎昏了过去。但是要到纽约去,哪来的钱呢?父亲当时手头拮据,两个姐姐又在上大学。但是,纳尔在向父亲谈了自己的打算后,父亲还是决定支持她去纽约学习。
一个歌手走上社会要过的第一关,便是有评论界人士参加的首场演出。对纳尔来说,这个关键时刻是在1947年的春天。我们家用350美元租下了纽约市政厅为她举行首场演出。
父亲对纳尔的首场演出,内内外外地操着心。并且写信求助于全国各地同他在五金生意上有交道的人,恳请他们来观看演出。
纳尔演出时,大厅里座无虚席!每唱完一首歌曲,听众都报以热烈的掌声。这天晚上的音乐会虽然只取得了一般的成功,但对我们家庭来说,却是非同小可了。母亲虽然看到了纳尔的演出,但几个月后她便突然患病去世。
第二天,情况却使人大失所望。早晨我们拿到报纸时,心都凉了,没有黑字标题报道纳尔的演出。我们费了很大的劲才找到了无关痛痒的几行小字。
纳尔一声不吭,悄悄地抽泣起来。她花了很大代价,辛辛苦苦地学了8年,可是仍然没能跨进歌剧院的大门。
为了付每周的房租,纳尔经常在教堂里参加唱诗班;为了寻找职业,她不停地在街头徘徊,排在千百个处境同她相似的“歌星”的行列里,以谋求一个试听的机会。但是,她每次得到的答复几乎都是同样的一个声音:“对不起,这里没有名额了。”
后来,纳尔听说苏黎世的国家歌剧院需要年轻歌手,于是便借了钱坐船去瑞士,径直走进了国家歌剧院。但是,剧院经理却冷冷地说:“对不起,今年我们所需要的演员已招聘满了。”
“我从3000里之外赶到这里,就是为了让您试听一下的,”她并不因碰壁而离去,“您就让我试唱一下吧。”于是,她也不管剧院经理同意与否,拉开嗓门便唱了起来。不一会,剧院经理便被她那圆润甜美、感情深沉的歌声怔住了。
“等等,”剧院经理说,“要唱的话也得给你找个伴奏呀!”经理当场聘用了她。不久,纳尔便成了苏黎世国家歌剧院的主要演员。她在瑞士渐渐地赢得了声誉。
纳尔23岁的时候,从欧洲回到美国度假。一天,父亲犹豫了好一阵,终于问道:“纳尔,你什么时候才能体面地回来?我的意思是说,你什么时候才能到纽约的大都会去演唱?”
“我很快会到那里去演出的!”
“他们邀请你了?”
“他们还没有邀请我,但是他们会这样做的,假使……假使明年冬天我在日内瓦声乐比赛中获胜的话。尽管还从来没有哪个美国人在这次比赛中获胜过。”
5个月后的一天,城市版的一位编辑打电话给我,说是联合新闻电讯中有一条我会非常感兴趣的消息。我于是立即赶到报馆,刚拿起从瑞士拍来的电讯新闻,头几行字便立即映入了我的眼帘:“来自世界各地的400多位年轻歌手经过激烈的竞争,美国亚拉巴马州蒙哥马利的纳尔·兰金小姐赢得了大奖……”我激动得好半天说不出话来,心里只默默地念着一句话:“爸爸一定更想看这条消息!”我急忙跑回家中。父亲戴着眼镜,穿着一件旧汗衫,正在聚精会神地干活。我把从报馆带回的电讯放到他的面前。他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拿下眼镜,用手帕擦揉着湿润的眼睛,声音有点颤抖:“喔,她的理想实现了!”
当纳尔结束这次比赛时,她已成了———正如舒曼说的———和她同时代的歌唱家中的佼佼者。最令人兴奋的是,一度冷淡她的纽约大都会歌剧院,此时把她尊为最优秀的女主角,请回“家中”演出。于是,父亲又领着我们全家,赶了1500公里的路程来到曼哈顿看纳尔演出。那是1951年感恩节的夜晚,纳尔25岁。对我们来说,观看她的演出比什么都重要。我们拼命地为纳尔鼓掌,一直鼓到双手麻木,两只胳膊隐隐地作痛。然而遗憾的是,从观众席里发出的掌声断断续续,并不像我想像的那么热烈。一切都很清楚,对他们来说,只是又看了一场歌剧。而对纳尔来说,在艺术上还得不断地刻苦奋进!
那天晚上,我离开剧院时,心里燃烧着一个希望:总有一天,观众也会像我们这样,对纳尔的演出欢呼得发狂,而且父亲能活着看到这一天!
1955年的某个夜晚,这个时机终于来到了。我们又一次坐在大都会歌剧院里。这天晚上纳尔演的歌剧是《唐·卡洛》。当第三幕接近尾声时,舞台上就剩下纳尔一人。灯光打在她那蓝色的长袍上,她的头向后仰着,眼睛里闪动着迷人的光彩。
咏叹调唱完,大幕落了下来。一阵沉默———紧张的、令人难以忍受的沉默。我的心对着黑鸦鸦一片的观众,简直要吼叫起来:“难道你们连鼓掌也不会吗?赶快尽情地鼓掌吧!”沉默像是没完没了似的。突然,整个歌剧院不约而同地沸腾了起来,震耳欲聋的喝彩声响彻了大厅的每个角落。我们一直想做的事情,现在能够尽情地做了,我们站起来向着纳尔欢呼,全场的观众都在向纳尔欢呼!我们尽情地鼓掌,要鼓多长时间就鼓多长时间,因为直到我们疲乏得手都抬不起来时,观众还在不停地鼓掌!
我看着父亲,他此时却显得很冷静,只是眼睛里流露出自豪的神色。
(张成龙摘自《祝您成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