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8年第8期

享受孤独点亮生命

作者:严丽荣




  说实话,从一开始,我就不愿当老师;为了不给自己“丢脸”,我走上了“证明”自己的道路;在“证明”中,我发现自己竟逐渐变得“难以自拔”……
  
  深夜的一盏灯
  
  1989年6月底,我怀揣着一本小小的中专毕业证书默默地走出了师范的校门。
  当了一辈子乡村小学教师的父亲清楚地知道,这并非我所愿。当初,也因兄弟姊妹读书多,经济开销大,我才“委屈”自己进了师范。父亲想托关系,找熟人,让我在城内或城郊教书,我拒绝了,心想,“我不会一辈子当老师的!”结果,我被分配到一所偏远的山区中心小学。黄泥巴的操场,几座简陋的平房,没有窗明几净,没有灯红酒绿,一放完学,学生全回家了,老师也没几个留下来,校园一片沉寂,伴随星星点灯的日子,我只有与开心的老鼠为友。夜深人静之时,苍茫的天幕下,空旷的山野上,常有一盏孤灯忽明忽暗地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亮着,那不是电灯,那是油灯——我把自己浸润在这昏黄的光晕里,忘却时光的流逝,也省却生活的烦恼,踽踽独行,自得其乐,用自考的书本塞满行囊,用精神的食粮填饱肚囊。我不断提醒自己,“最贫的是无才,最贱的是无志”,我可以是中专毕业,但不能只有中专文化;我可以身处僻野,但不能一事无成;我可以孤独,但不能无聊。
  校长有心帮助我,从上面要来一个公派函授大专指标,我婉言谢绝了。我更想实实在在地提高自己的学识水平,通过自己的真努力取得“真”文凭。“曾经沧海难为水”,十年板凳,十年孤独,十年汗水,我用坚韧和执着点亮了那段守望山野生命的日子,终于换来两本沉甸甸的大红毕业证书。
  
  “玩儿”的一堂课
  
  学校没几个“科班”出身的老师,大多是“民转公”的,教学方法比较传统。可我“不安分”,教学总想“玩”,不按他们的“套路”;公开课上,有时也“创新”个教法,弄得听课老师不以为然。还好我年轻,刚参加工作,没经验,他们不计较。但是,又因我年轻,领导听课或叫人上公开课常点我。1989年11月的一天,我同往常一样,找了许多“模型”,正预备教《长方体和正方体的认识》,好让学生“玩一玩”,结果,被校长告知有区教育办领导来听课,要我马上准备一下。准备是来不及了,我只好硬着头皮上,“反正我就这水平,就是这么上的!”心里这样想着,倒坦然了。上课时,墨水盒、粉笔盒、牙膏盒,还有圆角的香皂等,摆满了讲桌,学生自己也带来了不少,结果一堂课,学生走一走,摸一摸,量一量,拆一拆,做一做,画一画,说一说,忙得不亦乐乎,也搞得闹哄哄的,而我讲得少,写得更少。课后,我忐忑不安,在听课的上级领导面前主动检讨,没想到却得到了他们的热情鼓励和赞许,使我这本想“玩儿”教书的人甚感意外。
  有了领导的肯定,之后的日子,我反倒认真起来了。学校缺少教学指导书刊,我回到家翻箱倒柜,把父亲订阅的近几年的教学杂志全找了出来,仔细阅读,用心揣摩,还写下一本近5万字的学习笔记。接着,我又辗转从我原就读的师范学校借来教学指导书籍,补习当初的“荒废”。1990年4月,我受区教育办领导指派,代表全区参加市小学数学优质课竞赛,经过临场抽签,激烈角逐,我上的《比例的意义和性质》一课,荣获一等奖第一名,名声一下子在全区乃至全市传开了。两年后,我参加市普通中小学教师教学竞赛,又获得小学组数学学科一等奖。1995年10月,我被吸收为省教育学会小学数学专业委员会成员,后又被评为市级小学数学学科骨干教师。
  
  意外的一篇文
  
  我“习惯”于学习和借鉴他人的先进经验,也“习惯”于自己摸索和抄抄写写。为评职称,同许多老师一样,学习写几篇论文交到区、市教研室去碰“运气”,也常能获个什么一二三等奖的,但从没想过自己也能在省级以上教学刊物发表论文。1999年7月,我参评小学高级教师,写了一篇《学生数学猜想意识的培养》论文,因当时多打印了一份,我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将稿子邮寄到了《湖南教育》编辑部,很快,我就收到了编辑部的回信,信中提出了具体的修改意见。我受宠若惊,对原文反复推敲修改,后来此文发表于2000年第3期的《湖南教育》上。从此,我又“习惯”于对自己教育教学经验的总结、反思,并努力形诸文字,投向各大报刊。
  英国著名博物学家托马斯·赫胥黎曾说:“越伟大、越有独创精神的人越喜欢孤独。”我只是一名极为普通的教师,面对尘世浮华,我不想汹涌澎湃,只想静静地流淌,享受孤独,点亮生命,专心致志于自己教书育人的事业,在孤独中让自己的生命日益饱满起来,做一名有思想的教育者。
  (作者地址:湖南省永州市第九中学 邮编:425006插图:董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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