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8年第6期
教育无法则
作者:张含烟
我的班主任,是一个从师范毕业不到两年的男人,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兼任我们的政治老师。怀着初出茅庐的激情,他居然将那样一门枯燥的学科讲得绘声绘色。
我的语文老师,年纪更轻,刚刚才走出校门,脸上还带着来不及褪去的青涩。因此,当她把刘烨念成刘华又被刘烨当堂指出时,很快便羞红了脸。刘烨,是班里除我之外,最让老师头疼的学生。他的调皮在学校颇为出名,他的家就在学校附近,他的老父亲也许是听到了什么传言,有一天,悄悄地来到了我们教室外面。恰在此时,语文老师刚刚收缴了他的武侠小说,并且,正将他唤到台上恨铁不成钢地“训”着。
眼见着窗外的父亲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女老师微微一笑,转身对同学们说:“你们看,刘烨同学的创意好不好啊,他建议学校给我们开设武术课,既可以强身健体,还能行侠仗义。”说完,朝台下丢了个眼色,我们集体领命,顿时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刘烨,那个自称铁石心肠的男孩,从此,对语文老师唯命是从,恨不得以死相报。
而我,依然固执地在课堂上开着小差,与许多欣赏我的老师唱对台戏,从拒绝别人真心的欣赏里,寻求一份叛逆的快意。
我依然孤单独行,依然在每个周日的晚上,徒步跋涉几公里来到学校之后,谎称头疼,将自己关进宿舍。这是我逃课的独门绝技,我不说感冒,也不说发烧,老师们都拿我没辙。
然而,我那可敬的班主任,怀着对工作的极大热情和对学生的极度爱护,居然在一个夜里,在所有的同学都去上晚自习的寂静的夜里,给我端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条。
当时的我,正侧身靠在床上,惬意地翻看着三毛的小说,门外忽然传来班主任慈祥的声音。我只能用慈祥这个词,因为他的举动实在很像我父亲。他说:“听说你头疼,应该没吃饭吧,我给你煮了碗面,手艺可能不太好,但请你一定赏脸吃下它,若好吃的话,我下次再给你做。”
我屏住呼吸,直到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才拉开房门。那碗面条被放在了宿舍门前的青石板上,还冒着氤氲的雾气,我的泪就那么扑簌簌地下来了。
教育没有固定的法则,这是我年轻的老师们用行动告诉我的。他们坚信:世上总有一种方法,适合他的学生们,只要愿意去找,一定能找到一种比打骂更好的方式,去唤醒那些年轻的、叛逆的灵魂。
(赵鸿祥摘自2008年4月10日《今日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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