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8年第4期
捡来的红包
作者：海棠依旧
男人和女人一走出车门，就忙着不停地接电话。男孩蹦蹦跳跳跑到了马路对面，他看到马路对面坐着一位衣衫褴褛的乞丐。
男孩眨巴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他听妈妈说过，这样的人叫“乞丐”，因为没钱到处乞讨。男孩好奇地问：“老爷爷，您没钱是吗？”
那位乞者重重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您要买什么东西呢？”男孩又问。
“唉！快过年了，我想回去看看。有好几年没回去了。”乞者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您回去需要多少钱？”男孩似乎打破砂锅问到底。
“光车费就要八百块。”乞者有气无力地说。
远处，女人接完电话，一下子没看到自己的孩子，她焦急地喊道：“宝宝，宝宝。”
男孩听见妈妈的呼唤，清脆的童音响了起来：“妈妈，我在这呢！妈妈，您过来！”
女人一眼看到蓬头垢面的乞丐，立刻尖叫着：“宝宝，快过来。脏死了。”
“不嘛不嘛。妈妈，您过来看看。这位老爷爷好可怜，他没钱回家了。”
女人气急败坏地大声叫喊，见男孩没一点反应，女人嗲声嗲气地大喊：“老公，把宝贝儿子带过来。臭死了！”
男人听了女人的话，走了过去，一把抱起男孩：“乖，我们回家！”
“不，我不回去！爸爸，您有那么多钱，拿一些给这位老爷爷吧，他好可怜啊。”“小孩子不懂。乖，我们快点回家，爸爸放奥特曼的片子给你看。”男人说着，抱着男孩转身就走。“我就不，就不！”男孩忸怩着，“哧溜”一下从男人身上滑了下来。他嘟起了小嘴巴：“你不给钱，我就不回去！”
“好好好，我给，我给。”男人拗不过男孩，从口袋里掏出了十块钱，扔到了乞者的面前。
男孩甜甜地笑了。
乞者非常感激，弯腰哆嗦着站了起来，右腿的裤管空空的，一阵风吹来，空裤管上下摆动。他向男人深深地鞠了个躬。同时，他的眼睛一亮，发现地上有个亮堂堂的红包，显然是刚才男人不小心带出来的。
乞者的脸涨红了一些，喉结微微动了动，他捡起红包，手抖抖索索的。他犹豫了一下，然后下定决心似的寻找男人，发现男人已经走远。
乞者费力地站好，抓起边上的拐杖，一瘸一拐向男人追去。乞者边追边叫喊：“喂，先生，请等等！”
男人显然没听见，依然迈着步伐向前走去。
乞者也加快了脚步。路上传来拐杖敲击地面的“嚓，嚓”声音。
眼看着就快追上了，乞者大着嗓门喊着：“喂，先生，请等等！”声音沙哑醇厚。男人终于听见了叫声，看着气喘吁吁赶上来的乞者，他没好气地说：“什么事？钱不是给你了吗？不会还要我再施舍一次吧？真是贪得无厌！”
乞者的脸微微地抽搐着，他举起手里的红包，说：“先生，您的红包掉了。”
男人明白了。今天是儿子的生日，男人在凤凰大酒店摆了宴席。席间，他的下属纷纷包了红包给男孩。肯定是刚才掏钱的时候不小心带了出来的，男人想。男人一脸愕然，有点茫然地问乞者：“你不是没钱吗？这里面装着一千块钱，难道你就没想到要据为己有？”
乞者淡淡地说：“我是乞丐，只接受别人的施舍。这是捡来的，何况我又知道是您丢的，就更不能要了。对我来说，讨和捡是不一样的。”
边上的男孩听了，扑闪着一双大眼睛，他好奇地看着男人，说：“爸爸，您刚才说我们白捡了很多个红包，这些红包要不要还给那些叔叔阿姨呢？”
男人愕然。
（苏丽梅荐自《辽河文学》2008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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