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8年第3期

常磊这家伙

作者:周建军




  “常磊这家伙!”
  和他的家长交谈,往往是从这句话开篇,接着便是一大堆的现实表现。
  “常磊这家伙!”
  同事之间交流学生的情况,谈到常磊,也常常是用这句感叹结束。
  常磊是一个怎样的“家伙”呢?
  记得一年前的九月份,新生报名。常磊这家伙在他妈妈的陪同下来了。矮矮的个子,大大的头,一双眼睛忽闪忽闪,一对虎牙稚气十足。面对新的学校、新的同学、新的老师,他却一点儿也不认生,满校园里撒野地跑,不大的校园很快就被他“巡视”了个遍。虽说是妈妈陪他,可他却成了妈妈的向导,领着妈妈报名、领书、拿生活用品、安排床铺。
  常磊这家伙,鬼精灵!
  “我的名字就叫胖子!”
  怪了,在这样一个视胖如洪水猛兽的班级里,有谁会坚强地自称“胖子”呢?除了常磊这家伙!更有一次,他指着隔壁班上一个与他旗鼓相当的肥仔,竖起大拇指说:“哈哈,重量级人物,重量级人物!”那位“重量级人物”生了气,对他脸红脖子粗起来,可他呢,却宛如伯牙遇上了钟子期一般,笑得摇摇晃晃、花枝乱颤。
  常磊这家伙率真、自然,从不知道掩饰自己的缺陷。
  一日午饭刚过,常磊这家伙一边跑一边往嘴里塞东西,见了我立即把手藏到身后,嘴巴也停止了嚼动。可那鼓起的胖腮帮岂能瞒过我的“火眼金睛”,这还得了,刚刚在班上宣布了班规,严禁饭后吃零食,他如此顶风作案,真是不把老爷当官了!
  “常磊,吃什么呢?”
  一脸紧张地:“方便面。”
  “刚吃过中饭,为什么要买方便面吃?”
  无语。
  “是嘴馋还是没吃饱?”
  “馋……”似乎有一丝的不好意思,也就仅仅一丝而已。
  这可真让我不好再开口批评了,他说了这样的大实话。
  常磊这家伙,一个透明的人,真让我们这些所谓“成熟”和“深沉”的人汗颜。
  临近期中考试,我又宣布了一条规定:不许看课外书籍。可又是常磊这家伙,就是放不下他的《哈利·波特》,晚自习照看不误,不幸被值日班干部收缴上来。为了杀鸡儆猴、杀一儆百,我当堂做了一回希特勒和秦始皇。看着自己心爱的“哈利·波特”被五马分尸,他流下了伤心的泪。看着他泪眼婆娑的样子,我的心也如同鲁迅折断弟弟的风筝时一样,很重很重地坠落,尽管表面上还是装着义愤填膺的样子。谁知没过多久,他竟然以买学习资料为名骗着他的不识字的外公又买了一本。我手里拿着他新买的《哈利·波特》,他一脸担心害怕;而我却很庆幸,没有因为我的过错而扼杀了他对书的爱好。
  常磊这家伙,真可谓嗜书如命,百折不回。
  看电影时笑得最无顾忌的是他,排节目时最舍得投入、鬼点子最多的是他,运动场上最缺少运动细胞却又最活跃的是他,背书最快的是他,作业做得最慢的是他,站在教室外补作业最勤的是他,人缘最好的是他,矛盾最多的是他,名次波动最大的是他,眼泪流得最多的是他,最不长记性的是他……
  唉,常磊这家伙!
  作业还是一样的拖拖拉拉,下课还是一样的嘻嘻哈哈,纪律还是一样的松松垮垮,考试还是一样的七上八下,批评起来还是一样的泪如雨下。可一年下来,他毕竟长大了,裤腿变短了,个头长高了,声音嘶哑了,嘴上的茸毛颜色变深了,偶尔与同学闹矛盾也能用“青春期冲动”来解释了。
  常磊这家伙,让我欢喜让我忧。
  常磊这家伙,千言难尽!
  (作者地址:江苏省东台市三仓镇中学邮编:224231 插图:姚腊远)
  ■责编:熊春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