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7年第8期
老师的眼泪
作者:王轶锋
一天,几个学生把正泰拽到洗手间附近。“你妈要是再来学校告状,小心你就上不了学了!”
“知道了,我不会告诉妈妈的,求求你们,别打我了。”
正泰呜呜地哭着求饶,这时候闭着眼站在一边的一个学生走了过来,摆着手说:“别打了,这样会留下痕迹的。我们不打你了,但是你光嘴上说不告状不行,我们得给你留点纪念。”
几个孩子像事先约定好了似的,拽住正泰就往洗手间里拖:“今天给你洗脸,用大便水……”
孩子们一边冷冰冰地说着,一边把正泰拖到便池前面,然后把正泰摁倒,把他的脸摁进冲水便池里,一个孩子一拉水箱绳子,水流便“哗啦”一声冲到正泰脸上。
这群孩子折腾够了,正泰这才喘着粗气一脸痛苦地站起来。一个孩子一边往门外走,一边威胁他说:“你妈要是再来学校,就再给你洗脸。今天给你洗一次,下次就给你洗五次。”几个孩子嚷嚷着走出了洗手间,这时候体育老师走了进来。自然,刚才发生的事情被一一报告给了教导处。
第二天,正泰和欺侮他的学生都被叫到了教导处。听着教导主任的斥责,正泰的班主任崔老师比折磨正泰的学生心里更加难受,他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对教导主任说:“主任,正泰遭到这样的欺侮都是我的错。您这次就原谅孩子们吧。”在班主任的一再请求下,欺侮正泰的学生终于逃脱了处罚。从教导处出来,班主任什么都没有说,就让孩子回教室了。
那天以后,崔老师每天都会早早地来到学校,把包放到办公室之后,就立刻拿着胶皮手套和清洗剂来到洗手间。崔老师在便池里撒上清洁粉之后,再用刷子仔细地刷起肮脏的便池来,一会儿便池就变得像镜子一样光亮。
就这样,崔老师连续擦洗了一个月便池。一天早上,崔老师正刷着,一个孩子蹑手蹑脚地走了过来。他就是曾经把正泰的脸摁到便池里的那个学生。
“老师,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这都是我管教不严。正泰的脸都被摁进了便池,我戴着手套擦便池就算不了什么了,你想过正泰的痛苦吗?”老师一边低头擦着便池,一边用平静的语气问自己的学生。看着站在身后的学生,崔老师接着说道,“我那么嘱咐你们,可你们就是不听我的话。老师把这个肮脏的便池擦洗干净,可怜的正泰如果再次被你们把脸摁进便池,受到的伤害就会少一些。”
说完后,崔老师就低下了头,他的眼中闪烁着泪光。孩子默默地注视着老师,不知不觉间,一颗大大的泪珠从他通红的小脸上滑落。
(王孝健摘自2007年5月17日《环球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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