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7年第5期
你睡时,叫我一声
作者:鲁小莫
下了班,女人一边做饭,一边说,办公室的小张,今天穿一件狐皮大衣,真风光。饭后,男人一边洗碗,一边听女人唠叨,楼下的李科长,又升局长了。男人不说话,心里有些难过。他不是不想出人头地,他一直努力工作。他对女人有一种歉意,觉得那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妻,理应过更好的生活。他许给女人的幸福,从来没有实现过。
女人吃完饭,拿本杂志进书房里了。那是个冬季,外面的雪花“啪啪”摔打着窗户,屋里没有暖气,冷得像冰窖。男人看了会电视,上床睡觉了。女人在书房里磨磨蹭蹭,搓搓手,跺跺脚,实在受不了,抱着杂志,轻手轻脚上了床。
男人已经睡着,轻轻打着鼾,被女人惊醒,将自己温暖的大脚伸过来,夹住女人冰冷的脚。他睁着睡意蒙眬的眼,说,你睡时,叫我一声。女人贪恋着男人的温暖,不说话,坐在被窝里,继续翻杂志。
女人被杂志上的内容吸引,细细看着。男人的鼾声渐起。不知过了多久,女人想,自己的脚,该把男人压麻了吧,想抽回来,稍一动,男人的鼾声停下,两只大脚继续夹紧她,他睡意蒙眬地说,你睡时,叫我一声。女人看他一眼,不说话,继续看书。
杂志终于翻完,时间已晚,听着男人均匀的鼾声,女人打着哈欠,脱下外衣,正要躺下,忽然想起,灯还没关。灯的开关在门口,离床三步远,关灯意味着要从温暖的被窝里出来,暴露在瞬间可吸走全身热量的寒冷中。女人有些倦怠,有些无奈,想了想,叹口气,掀开被子,想抽脚下床。忽然,一只大手拉住她,男人的鼾声停了。男人说,不是说了,你睡时,叫我一声吗?说着,下了床,穿着单薄的睡衣,三下两下跳到门口,关了灯,三下两下又跳上床,冻得哧溜哧溜直吸气。
一种静静的感动,在女人心中漫起。男人简单的一句话,一个动作,忽然将室内所有的寒冷打破。她轻轻揽过男人的胳膊,眼泪悄悄滑下来。男人淡淡的鼾声又起,他并不知道,他的女人,正静静享受着他许诺过的幸福。
(摘自《黄河黄土黄种人》2007年第1期)
■责编:蔡兴蓉 (本文编号:1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