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6年第12期
文字里的往事
作者：李新菊
今天把好久不曾动过的一个抽屉打开，历数搁置其间的物件，学生的旧日记、收藏的旧报纸、早年的杂志、还有学校下发的文件，居然还翻出自己的一个旧笔记本，琳琅满目的旧货。
慢慢翻看，这是一个女孩子的日记，现在不知在哪所大学继续歌咏吟唱的女孩子的心路历程。她那时长得瘦瘦弱弱的，像《飞狐外传》里的程灵素，两只晶亮清澈的大眼睛把聪颖明敏泄露无遗。她话语不多，细声细气，怕羞的小鸟儿似的，在一群叽叽喳喳的小姑娘中间并不起眼。然而若是打开这本日记，里面的女孩子却文思翩翩、神采飞扬了，那是另外一个她。就像金庸，看到这位老先生的真面貌时，你会惊讶这么温文尔雅的人怎么能写出那种刀光剑影、跌宕起伏的故事呢?我到现在还记得自己趴在桌前，一页一页细细阅读，一篇一篇倾心评赞的情景，青春故事细腻幽微。生活琐事妙趣横生，生命感悟独到深刻。虽然她每个星期写七八页，秀气的小字密密麻麻，到最后一页翻完了，心里还是意犹未尽似的。
所以呀，我一直保存着她这本日记，那清新秀丽的文字和被文字保养着又挽束着的心思和故事，常常让我不觉间沉迷。时时想到这人生的妙处和神奇。
这些旧报纸呢。多是前几年一张张积聚的《语文报》。新的报纸一到手，我立刻逐版阅览。美文欣赏、作文指导、诗词讲座……然后挑肥拣瘦，去粗取精，从中找出极喜欢的文章辞赋读给学生听。读完了，先发一番自觉中肯又独到的个人宏论，再鼓励学生们也尝试抒发见解。犹记得起初教室里只飘荡着我一个人孤独的声音，到后来小家伙们争相开口，七嘴八舌，不同音量的声音汇集交织撞击着耳膜，竟有一种繁花竞妍的明媚感。因为大家津津有味的倾听和日渐活泼的评论，我翻找起资料来总是极有心劲，乐此不疲，师生共读这些文章时的融洽感至今还温暖心头。
然后就是我的一本随笔杂记了。我是个勤于追忆却疏于动笔的人，常有所思虑，却并不曾想到要有所记录。所以回头观望时，留在过去时光里的那些记忆用文字打捞起来的何其少啊!忽然翻出这本日记，竟有一种特别亲切的感觉，反复读玩不能罢手。打开来一字一句地细读，去年春天暖融融的阳光又合拢起来，铺撒在身上。“如粉，如纱，如雾，如雪，从枝条叶隙间散落．在春风铺展的暖暖的天空里飘荡飞舞，然后凝聚在地面，成球，成簇，随风翻滚着，嬉戏着，雀跃着，游弋着……等到明艳的花儿迎着阳光绽放芳颜，那洁白的身影就从视野里消失了，也许沉默在某个角落，也许各飞天涯……有时心血来潮，与学生共赏几句诗词，说着笑着．不由感慨万千：眼前这些孩子不正像这柳絮么?如今都在树上欢聚一堂，哪天春风一阵，各自飘然而去，可能近期内还小团小簇的相守一段时日，然而终究要再次离散，或沉默在某个角落，或飞舞到海角天涯……”春雨无声，柳絮如雪，春天的气息搅动起一个女教师的心绪，本在柴米油盐里浸泡得没了感觉，却因为某个春日无心的观赏又诗意了起来，想到那些朝夕相处、终日吵嚷的小家伙，也柳絮杨花旋入春风似的，少聚即散，各奔一方，心下不免忧思无限。
读着想着，十年来相识相乐的那些天真可爱的脸庞儿电影镜头似地一个个浮现出来，他(她)们现在在哪儿呢?随风舞着还是在角落里静默着?快乐着还是烦恼着?是否也会像我一样于某一时刻闲下心来静静地回顾走过的足迹?
得感谢这些文字，它们是我自制的碟片，珍藏着我的欢乐与忧愁凝聚的生活!
(作者地址：山东省邹平县好生中学邮编：256208)
责编：陈海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