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6年第5期
红包里的“秘密”
作者：唐远廷
那是一个很阳光的女孩。长得很逗人喜欢，学习也非常刻苦，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废寝忘食了，成绩自然也比较优秀——我所说的是平常的作业和课堂问答。但不知是什么原因，每一个月的学月考试(这是毕业班的传统，每月考一次，排一次位)都令人失望，与平时的情况真是判若两人。假期补课结束前和9月的两次月考我还不以为意，因为我是从高三才接手的，她以前的情况是她的前任班主任告诉我的，所以我还以为她总可能是有什么特殊情况。只在第二学月考试成绩出来后，我淡淡地问了她一下，并不太在意地提醒她要认真些，也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眼睛里的迷惘和焦急。
当然，我平时也更加注意她的学习状况了：我发现她真的如她的前任班主任所说，学习非常刻苦，作业、回答问题都很好，几乎是无可挑剔的一个女孩子。“下月的考试她肯定会很好的!”我在心里暗暗说，因为像她这样的女孩没有可能考试考不好——至少在我的经验里是如此。
第三个月很快过去了，学月考试的试卷也很快改了出来，我有些迫不及待地把她各科的分数找出来——对于我这样一个“老”班主任来说，这样着急还真有点不寻常——出乎我的意料，女孩各科成绩都不好：仅仅在中等水平线上。
这下我真有点坐不住了。第三节是自习课，我把她叫了出来，跟校长借了学校的小会议室，跟她聊了起来。我故意不谈考试，却从她小学谈起。半个小时过去了，在她谈得很愉快很放松时，我突然话锋一转，一下子谈到考试。她愣了一下，但还是告诉了我；“其实，那些题，我自己觉得都不是很难，每次考完后，我发现我都能做，就是在考试前，总觉得自己不行，一点信心都没有，一上考场就心慌，脑子里似乎一片空白。每次考完后，又后悔得不得了!”
我知道我遇到了一个在心理上很不自信的女孩了。我只好把自己在师范学到的那些理解的、不理解的心理知识，耐心地说给她听，但半个小时过去了，我从她的眼神里知道，我是白费力气了!
后来，我又在各种场合跟她谈过多次，也委托其他经验丰富的任课教师与她谈话，尽管我们用尽办法，却收效甚微：她始终还是不相信自己“能行”。
终于，一学期就这样完了。放寒假前，这个阳光女孩和另外几个男孩女孩在离开学校前来跟我告别：“老师，我们新年要去给您拜年，您要给我们准备‘利是’啊!”
我心一动，一个想法猛然跳出来：“好啊，一定要来啊!”我怕他们只是随口说说，赶紧告诉他们我家的详细地址，并“威胁”他们说：“你们到时不来，我会打电话骂你们的啊!”
新年在我的急切盼望之中终于来了。新春一大早，我便坐在电话机旁等铃声响起——一家人不明就里，愣愣地直看着我，我也不理会，也不解释。终于，那几个孩子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来了——我知道一定会响起来的，因为在前几天我已经通过电话，把我的计划悄悄地告诉了另外那几个孩子了，他们一定会拉上阳光女孩来给我拜年的。
一切都按预定的计划进行着。十多分钟后，一群男孩女孩嘻嘻哈哈地涌进了我那狭小的屋子，一时间，满屋都被欢声笑语所弥漫：问候、拜年、打闹，不亦乐乎，每个孩子都争着给我讲他们假期的新鲜事，我呢，只是静静地听着，很少说话，我知道，我一说话，他们可能就没有这么开心了——大家都会停下来听我说。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大家说得也差不多了，有学生提出该走了：“不要打扰老师太久了。”
“老师，该您给我们派‘利是’了!”阳光女孩倒是首先嚷了起来。
“当然，当然。只是，我今天派红包与平时有点不一样……”
“老师，您又搞什么新花样啊!”我还未说完，又是阳光女孩先叫了起来。
“是这样，我今天给你们的红包分两种：装5块的和装10块的，但10块的红包只有一个——看你们谁今年的运气最好，把这个红包得到，还要当着大家的面打开红包。不过……”我话锋一转，对着阳光女孩说，“你今天最调皮，红包你要最后一个拿，大家说好不好!”
“好!”大家欢呼起来
阳光女孩看到大家这样一致支持我，本想反对，也只好罢了，只对我作了一个无可奈何的鬼脸。
抽红包了!抽一个，打开一个：“5块!”一声似乎不开心的叹息。
一个“5块”，又一个“5块”……越到后，我看见阳光女孩越紧张。
终于，只剩下她一个人了，我手里还有好几个红包，“该你了!”我笑着说。她看着我手中的红包，有些犹豫——一副不相信自己的样子。
“快抽，快抽!”几个男孩嚷了起来，终于，阳光女孩紧张地“选”出一个红包——其实，随便她抽哪个都一样——紧紧地攥在手里。
“快打开，快打开!”大家“闹”了起来。
颤抖的手打开了红包。
“哇!10块!啊，你的运气最好!”
“恭喜你，你今年一定会有好运!”我握着她的手。
开学后，阳光女孩的眼神明显自信了许多。新学期第一学月考试，女孩的成绩便排在年级前五名。
8月中，她得到了一所重点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当然，我没有忘记祝贺她，更没有忘记补给过春节时，与她同到我家的男孩女孩们另一个5块钱的红包。
(作者地址：广东省江门市外海中学 邮编：529000)
责编：叶万军 插图：陈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