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5年第9期
我的老师
作者:莉萨.泰勒
清晨5点,B先生在病床上静静地睡着。一小时后,尽管我感到些许内疚,我还是叫醒了他,他一头白发,面色憔悴。我看了他的病历才知道,他86岁,因为疲劳过度住进医院。
就要结束第二周14小时的轮班了,我深吸一口气。我有点厌倦了不得不加的夜班,加之许多烦恼事,我感到疲惫得发冷。我曾经对医务工作的迷恋也顿时远离了我的躯体。
“B先生,抱歉叫醒你。”
他清醒过来,看着我说:“谢谢你来看我,护士。你能给我倒点水吗?”
我又深吸一口气,尽量使自己平静。我告诫自己,不要神经过敏,这类事发生过无数次。
“实际上,我是个医生。”我纠正他说,“给你水。”
他抿了几口后,我开始问他症状方面的问题,以及他的服药史。
他讲话费力而且缓慢。他讲的服药史更叫我不得要领。我耐着性子,想检查他的身体。
我提醒他说:“我的手很凉。”
“那有什么关系,大夫。”
我把凉手放到他胸上。他没有退缩,只轻微哆嗦了一下。我的另一只手紧抓住床栏。
B先生的胳膊开始慢慢伸向我。他抓住我另一只手。随后,这个男人,他起初的动作是那么缓慢,随后,他用两手开始快速揉搓我的手。我瞪着眼。
“这样可以使你暖和起来,大夫。我妻子疲劳时,也常感到手冰凉。我这样常能帮她缓过来。你应该照顾好自己,不要管像我这样的老人。”
当他搓完这只手后,又抓起了我的另一只手。我感到惊人的舒服。我诧异地看着他。他是个病人,而我是个医生。而且,他还是个男人。孰料,他对一个例行公事的医生却这般关爱。我的慌张逐渐消失,疲劳也随之烟消云散。
他是个病人,从未当过医生。
瞬间,我领悟到,他那疗效显著的触摸,才是医生应该具有的基本手法、品德,乃至医术。
走时,我真诚地喊了他一声“老师”。
(徐永明荐自《海外文摘》2005年第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