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5年第8期

与孩子们一起成长

作者:冯 兰




  24年前,我从师范毕业后,被分配到一所远离县城的乡村小学任教。
  从此,我在小学教育这块沃土上勤勤恳恳地耕耘。一晃20年过去了,我从一个连“语文课进度”是怎么回事都不懂的黄毛丫头,成长为今天的小学高级教师、地区园丁奖获得者、省级骨干教师,从一个不称职的班主任成长为一所中心小学的校长。这一路走来,我有过付出,但更多的是收获。人民教师的荣誉感始终伴随着我。
  可是三年前,我却经历了一件从教以来最尴尬、最无奈的事。彻底击碎了我二十多年来辛勤经营的成功梦想。
  2002、2003连续两年,儿子、女儿相继在中考中落榜。平时就好强的我,像遭电击一样傻眼了。这怎么可能呢?一双儿女,是我一手拉扯大的。小学是在我任教的学校上的,是我们地区顶呱呱的重点小学。女儿、儿子虽然成绩不是名列前茅,但也足以考入重点中学的。仅仅三年时间,他们的成绩怎么就一落千丈,而且还是双双落榜呢?最让我不能接受的是儿子的变化,他的所作所为让我感到震惊:初三下学期他竟然将手伸进我的衣兜里,拿了钱去上网、抽烟,还以补课为名骗钱去上网,撒谎就像聊天一样。我像所有有此经历的家长一样生气、愤怒,甚至疯狂。我像盖世太保一样盯过儿子的梢,看他是否按时去上学;我曾歇斯底里地把人高马大的儿子从网吧中揪出来,拖回家中暴打;我还曾“离家出走”一个礼拜,拒绝再给儿子做饭、洗衣……可是,我的这些做法换来的并不是我期待的孩子们的“回心转意”,而是无声的抵抗。女儿不再跟我说学校里的轶闻趣事,儿子更不愿跟我多说一句话。这让我寒心,让我绝望,让我迷惘。
  就这样僵持了一段时间后,多年养成的职业习惯让我从“暴跳如雷”的愤怒中渐渐平静下来,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
  作为教师,每天面对五六十个学生,我能如数家珍般述说他们的点点滴滴,可是,对自己儿女的兴趣爱好却知之甚少。儿子上网一年多我竟毫无察觉。自从孩子们上了初中,我从没有像对待学生那样耐心地和儿女们谈过一次话,除了让他们绝对服从我的命令之外,极少站在孩子们的角度考虑过什么。
  我知道我忽略了对孩子们的教育,我在钻研教育理论的时候,漏掉了家庭教育这一环节,我在研究学生的时候却把自己的孩子排除在外。多年从事小学教育的职业习惯使我忽略了孩子们在长大这个事实。他们开始不听话,是因为他们在长大,他们的生理、心理都在变化。七八岁孩子的世界和十四五岁孩子的世界是截然不同的。后者正处于青春期,他们再也不满足于家和父母给他们的世界,他们渴望接触父母以外的人,渴望了解家以外的世界,更渴望拥有真正属于自己的世界。他们需要父母的关怀,但讨厌父母事事包办;他们需要交流与沟通,但反对家长的武断。我的自以为是、我的独断专行使我在孩子们的教育问题上输得一塌糊涂。
  经历了这种类似“阵痛”的煎熬,我开始重新审视自己、审视孩子,我决心放下“大人”的架子,去潜心体会儿女们的少年情怀。
  我走访老前辈、老教师,向他们学习家庭教育的经验;我走访孩子的班主任,了解孩子们的在校状况;我翻阅有关书籍,订阅《男孩女孩》《阳光部落》《同学月刊》等青少年杂志。渐渐地我和孩子们的话题多了起来。我听女儿唱《坚持到底》不再那么刺耳,听儿子谈论周杰伦也不再烦心。我的改变换来了孩子们更大的改变,这让我感到无比欣慰。当女儿为我租来我寻找已久的小说时,我内心有说不出的感激,从女儿充满自豪的表情中我读懂了女儿为母亲做事的幸福感觉;当儿子用零用钱为我买回《丁香花》的磁带时,我看到了儿子脸上那久违的憨厚和童稚。当然,当阿牛、刀郎、羽泉这些歌星的名字从我嘴里蹦出时,女儿一脸惊喜地说:“老妈真行”;当我滔滔不绝地向儿子谈论NBA,如数家珍似的报出麦迪、奥尼尔、纳什等球星的名字时,儿子惊讶地望着我,然后像庆祝胜利一样与我击掌。此情此景同样也感动着我自己。
  我在引导孩子们不断进步的同时,从孩子们的身上不也学到了许多东西吗?我在和孩子们一同成长,通过他们我转变了观念、认识了时尚,通过他们我才明白“生活本来可以更美的”。我从他们身上找到了自己丢失多年的青春梦想。我的生活中少了中年的暮气,虽然年过不惑心态却依然年轻。还因为他们,我的课外知识不断更新,伊妹儿、因特网等新名词也成了我口中的常用词。上课间隙我能给学生津津有味地讲姚明、刘翔,课间,我还能为学生哼几句流行歌曲。为此,我受学生欢迎的程度并不亚于小年轻。我想,这大概就是“教学相长”吧。
  姜广平老师曾经说过:“教育是培养巨人的事业,当学生成为巨人时,老师不能成为矮子。”同样的道理,教育孩子时,父母除了为孩子提供必要的生活条件外,更重要的是要有与时俱进的观念,和孩子一同学习、一同长大。只有这样,你才能设身处地为孩子们着想,才能平等地与孩子们沟通,才能真正走进孩子们的内心世界。
  
  (作者地址:甘肃省临夏市凤林小学 邮编:731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