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4年第12期

接轨与接鬼

作者:佚 名




  前些天看到一则新闻,崔屹在美国获得世界100大青年科学家奖。同为广西人,我对此感到很高兴,也为他而自豪。于是,我找到了网友提供的外国网站,想多了解一下他的情况。可是,看到他的英文名“Yi Cui”后,我心里感到了一丝遗憾。
  1840年前,中国一向以天朝上国自居。但凡有外国使者来访,中国都要求他们入乡随俗,按中国人的习惯向皇帝行跪拜礼。因为这个,英国使者还和中国发生了矛盾,差点形成外交风波。可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1840年后,被外国的坚船利炮打得跪地求饶的中国不但失去了国土,而且几乎失去了所有的自信。也就是从那时起,中国再也不敢自称天朝上国,而是不得不跟在洋人身后当起了小学生。
  新中国成立之初,虽然我们一直都在紧跟“老大哥”的脚步,但中国人开始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豪迈与自信———为了国家独立自主,我们自信地说美国佬是纸老虎;为了拒敌于国门之外,我们毫无畏惧地与以美国为主的联合国军大战一场;为了保卫国土,我们勇敢地向“老大哥”开火……那时的中国,虽然依旧十分贫穷,但却从不缺少自信与勇气!
  然而,改革开放后,随着国门的打开,我们惊讶地发现,世界居然如此多姿多彩!面对西方先进的文明,我们开始自卑,我们开始否定自己的一切,我们开始全盘引进西方文化。为了让西方人接受我们,我们穿上西式礼服,我们按西方人的习惯把自己的姓放在后面,我们在婚礼上为新娘披上白色的婚纱……我们一切都在改变,我们也在改变中失去了自我。
  进入二十一世纪,奥运会、世博会、WTO成为最热门的名词。伴着这些名词,与世界接轨也成了精英们的口头禅。为了接轨,我们一切向西方(主要是美国)看齐。美国人喜欢吃快餐,于是麦当劳肯德基到处开花,中国年轻人以吃垃圾食品为荣;美国人喜欢听歌剧,于是价格不菲的剧场坐满了中国人———哪怕他们一句话也听不懂;美国人喜欢性解放,于是中国的年轻人日益“性”福,没有过性经验的大学生被视为怪物……
  我们的百姓在崇洋,我们的专家又何尚不是如此?每当谈及中国的情况,专家们都喜欢拿西方国家作参照物。说到牛奶的消费量,专家们会说美国人均是多少多少,而中国是多少多少。说到食糖、棉花、啤酒等等的消费量,专家们也会说美国多少多少,中国多少多少。总之,什么都要向西方看齐,以西方为标准,否则就是不合格。
  话题扯远了,还是重新回到名字上来吧。作为标识个人身份的基本符号,每个民族对于名字都有自己的传统作法。西方人重视自己,所以他们的名在前,姓在后。而中国人尊重祖先,所以要把姓放在前面,而将名放在后面。这些习惯是民族文化的一部分,是经过长期的历史而形成的。所以,在与其它民族进行文化交流时,我们理应尊重这些习俗。在翻译外国人名字的时候,我们都是按西方人的习惯,从名到姓加以音译。可是,为什么我们在向外国人介绍自己时,非要按他们的习惯,把名放在前面,而姓放在后面呢?
  有人说,将名放在前面将姓放在后,这是中国翻译界的传统,现在改过来反而不好。可我就不明白了,三十年代《TIMES》封面图片介绍蒋介石时,为什么没有把他翻译成介石蒋呢?而且,在影视、杂志上,孙中山、毛泽东、邓小平这些名人的名字一直都是按中国人的习惯翻译的。由此可见,所谓翻译界传统的说法根本站不住脚。也有人说,将中国人名字按顺序翻译,外国人会不理解。但是,我又得奇怪了:既然按顺序翻译外国人不理解,难道倒过来外国人就理解了吗?看来,将中国人名姓颠倒,还是中国人的自卑心理在作怪!
  我曾经看过一篇报道:每一年,日本留学生都会在他们居住的欧洲城市宣传樱花节。在宣传海报上,日本人用的不是西方人熟悉的单词cherry blossom,而是日本语樱花的音译Sakura。起初,欧洲人并不认识这个单词,但日本人始终不改,日子久了欧洲人便都认可了。而在柔道、相扑里,所有的名词都用的是日本语的音译,也没发现西方人不能接受。同样是东方民族,为什么日本人不会为了“接轨”而按西方人的习惯改变自己的文化,而中国人却乐此不疲呢?
  中国正在走向世界,中国的经济也在进一步与世界融合。与世界接轨、与世界交流已是大势所趋。但是,在接轨的同时,我们不应该忘记继承发扬自己的文化。对于外来文化,我们应该加以鉴别吸收。否则,不管三七二十一照单全收,我估计等到接轨成功之后,“鬼”也要被接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