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3年第6期
温水浸泡出坚强和挚爱
作者：佚 名
格里戈里·伊萨基得了一种怪病，离不开水。他在浴缸的温水里泡10天以后才能在床上躺几天，然后又得回到浴缸，他吃饭、睡觉和与人交往都离不开浴缸。他已经这样生活了20年。许多在他身强力壮时熟悉他的人现在简直认不出他了。他面色苍白，身体佝偻得像个只有10岁的孩子。人们只能通过脊背和唇形，以及略微嘶哑的嗓音才能辨认出他来。医生早就说，他没希望了，心脏很快就会承受不了。可是，对他“判死刑”的医生已离开了人世，他却还活着，而且活得很快乐，甚至被他居住的小城——乌克兰首都基辅附近的鲍里斯波尔的居民称为当地的“名胜”。他是怎样得病的，怎么生存了这么多年，又如何成了当地的“名胜”呢？
怪病缠身
刚感到不正常的那年他只有30岁。他像所有忙于工作的男人一样，对小伤小痛不屑一顾，甚至羞于谈论身体上的不适。起初他的脚趾又红又肿，隐隐作痛。他根本没在意，心想可能只是磨破、碰伤或冻伤了，用不着去医院。脚趾的胀痛感伴随了他很长时间，而且越来越重，可他一直忍着。慢慢地，膝盖也开始疼痛，而且肿得特别厉害，连手关节也肿了起来。当时，伊萨基走路已经摇摇晃晃。为了保持平衡，他不得不用上拐杖，并去了医院。医生还没见过这么奇怪的病例，感到非常吃惊。经过会诊，医生认为伊萨基需要在18个部位手术，以分别去除所有关节病灶上的增生物。在医生的劝告下，伊萨基接受了手术，可是并没有取得预期效果。医生无奈地摇着头，劝伊萨基耐下心来，听天由命。
尽管如此，伊萨基还是相信医学，他看了很多医生，读了不少医书，试了无数疗法，都没有明显的疗效。难以忍受的疼痛日夜煎熬着他，使他双手痉挛，双腿弯曲，脊柱变形。后来，他不再四处求医，因为医生说：“没希望了，所有关节都有病变，胸部变形，心脏很快就承受不住了，准备后事吧……”
大彻大悟
随着时间推移，伊萨基的心脏虽然还在跳动，可是眼睛失明了。但他却说：“我还有大脑，有听力。这足以让我成为有用的人、幸福的人。”
伊萨基坚强的性格或许受他父亲的影响。他的父亲一生命运多舛，从富裕落入贫穷，还在集中营苦熬了20年。获得自由后，他又白手起家，盖房子，搞副业。他对儿子说，任何时候都不能放弃，并且，最重要的是学会做点儿什么。
伊萨基说，父亲纯朴的“要过得比别人强”的想法一直影响着他。他读书时的成绩一直是五分，他的柜子里现在还保留两个红皮毕业证书。他努力工作，想的是让美丽的妻子穿得比别人好，把房子装修得好一些。“得病以后我才明白，这些都不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最重要的是，要有爱人之心，才能得到爱，做任何事都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疾病改变了伊萨基的面容和身躯，使他再也站不起来了，可是他并没有被命运击垮。他不仅自己摸索到了缓解病痛的办法，还在思考如何做个对他人、对社会有用的人。
他开玩笑说：“我的头就是电脑。”的确，没人能够想到，他竟然躺在家里当上了“经纪人”，还兼做职业介绍：他帮助有闲房的人把房租出去，帮助无房住的人租到合适的房子，还帮人找工作。他知道哪个咖啡馆需要服务员，哪个机构需要秘书，谁正在为找工作发愁，而此人又能胜任什么工作……
小城里到处是他的熟人和朋友。他记着几百人的姓名、住址及电话号码，每天大约接待15-20个客户。其中有邻居、过去的同事、从前与他家关系密切的熟人、好奇者，以及慕名找他帮忙的人。伊萨基身患重病，他这么广泛的社会关系从何而来呢？原来，生病前他在一所技校当过老师，教过数千名学生，还当过一个大型汽车市场的经理，不仅本市居民，就连外地人都需要这个市场。伊萨基一直在“利用”这些关系。
伊萨基热情地为彼此需要的人们搭桥，分文不取。他认为，人们需要他，就是他生活中最大的快乐，他不想失去这份快乐。
他的家虽然安了门铃，可是门总是虚掩着。来找他的人随时可以进门，而且不需要脱鞋就可以走进铺着地毯的房间。对此，妻子塔马拉已经习以为常。
塔马拉和伊萨基是在技校认识的。伊萨基回忆说，他当时一下子就被塔马拉吸引了。她长得很美，大眼睛、翘鼻子，笑容也很迷人。毕业后他们回到小城，在一起工作。丈夫站不起来以后，塔马拉简直就是家庭服务员。她的工作岗位就在丈夫栖身的浴缸和病榻旁，洗衣、做饭、烧水、打扫卫生、护理丈夫……这些构成了她生活的全部内容。
伊萨基躺在温水里身上就不觉得疼，为此，他需要用许多热水。可是他居住的地方不能为其提供热水，于是，塔马拉就白天黑夜地烧水，使浴缸里的水保持一定温度，而且每3-4个小时就把浴缸里的水全部换一次。她给他搓身，是为了促进血液循环；为他按摩，是为了活动他的关节。变换他躺卧的姿势，是为了使他不感到呼吸困难。他能在床上躺着的时候，塔马拉总是让他穿得干净利索。人们不难看到，她为丈夫付出了全部的心血。到过他家的人都惊叹她的耐心和对丈夫的挚爱，佩服她就像他的天使一样，20年如一日精心伺候这个“不幸的人”，而没有考虑把他送到福利院。
如今，伊萨基和塔马拉的爱情已经走过了33个年头，他们在困境中带大了儿子，又有了孙辈，正像童话里说的那样：“他们过着十分幸福的生活。”
（荐自2003年2月26日《参考消息》）
责编：欧阳灼 插图：姚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