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3年第6期
大洋彼岸来的外教
作者：高 峰
开营式和闭营式
经双方协商，这次夏令营的开营式由中方组织，闭营式由美方主办。参加这次夏令营的主要是今年刚刚招收的双语实验班的孩子，他们还没有起码的纪律概念和自律意识，所以会场显得十分混乱。面对孩子们的激动和吵闹，我们的开营式是这样开始的：主持人一再喊：“同学们，静一静”、“不要说话了”……一遍一遍的呼喊终于使会场内静了下来。开营式进行得非常顺利，中美双方表演的节目很精彩，取得了圆满成功。20日下午，由外教组织闭营式，会场内照旧是人声鼎沸。这些孩子根本不知道要收敛一下，中文助教的脸上有点挂不住了。这时，主持人Volernie——一位音乐教师拿起麦克风出现在舞台上，没有呼喊，没有静场，只有领头唱起了一首歌曲，“abcdefg，hijklmn……”。随之，几个外教一起唱了起来，刚才还在吵闹的孩子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会唱的学生都不自觉地随声唱了起来。
闭营式就在这种活泼、强劲、热烈的气氛中开始了。师生合唱、课本剧表演、手工展示、发奖、签名留念……在孩子们的欢呼声中，闭营式意犹未尽地结束了。
师道尊严和没大没小
课堂上，外教一口纯正的美式英语悦耳动听，孩子们学得很开心，听得很认真，课堂气氛非常活跃，丝毫看不出他们是刚刚见面的师生。我想，这或许就是老外们缺少中国传统师道尊严的结果吧。你看，Volernie为了让学生搞清楚sleep（睡）这个词发音的意思，一次又一次躺在地下，要知道她可足足有200多斤呢。再看Pore，他天天戴着帽子，这一节课他要和孩子们认识hat（帽子）这个单词，结果当他把帽子摘掉以后，孩子们哄堂大笑起来，原来他是个秃子。他又指着自己的头说：No hair（没有头发）。将自己的身体缺陷示人，并且用来取笑自己，这是我们中国教师很难接受的。诸如外教在课堂上学狗叫、猫叫等等更让我们难以苟同。孩子眼里的外教没有中国老师的那种高不可攀的架子，平等，民主，有趣，可爱，非常容易接近。孩子们从这些小插曲里丰富了情感、经历了体验、学到了知识。下课了，Pore站在门口和孩子们一一击掌，道一声：Hey！一种平等交流的基础建立了起来，学习任务在不经意间完成了——孩子们学得多开心、多有趣！
嗅花和摘花
为了强化孩子的语言交际能力，夏令营安排了一次外出活动——中外师生同游“天鹅湖”。夏日的渤海湾畔，阳光灿烂，莺飞蝶舞，百花斗艳，优美的东方风情令外国朋友眼界大开。19岁的美国女孩jinse情不自禁地跑到了花丛中，将高鼻子伸到花瓣里去不住地嗅着芬芳，灿烂的笑脸和陶醉的神态在红花的映衬下显得妩媚可爱。当我回首一边时，突然发现了另一番景象：我校的一个高年级学生将一朵盛开的花朵摘了下来，放到鼻子底下不停地嗅，孩子的笑脸也是灿烂的，样子也是陶醉的。
我的心情却十分沉重。我们的孩子的是非标准是来自大人的给予和指点，而不是孩子自己经过内化而进行判断的。只有我们将花坛圈起来，并插上“不得摘花”的牌子，孩子才会知道此处不能摘花。
教训和教育
Weiliam是一名体育老师，他试图通过创设情境使学生掌握“run（跑）、catch（抓住）”几个词的用法。这节课拿来一个篮球，让学生排成两队，依次传球并跑到另一队后面，Weiliam不停地喊run！run！catch！catch！学生很投入地做着。忽然，一个调皮的男生非常用力地把球砸向一女生，Weiliam跑过去一下子抓住了球，非常生气。要知道，这可是在教室内，这一动作是很危险的。中文助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Weiliam如何处理。学生很快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蠢事，等待着老师训斥。很短的时间，Weiliam恢复了表情，把孩子喊过来，手把手教这个男生传球，这次学生传得很好。“Good！”Weiliam伸出了大拇指。
中国的老师惯于把教育简单地理解为教训，“育”的功能没有了，所以不容许孩子犯错误；如果犯错，就要轻则批评、重则体罚，不会给孩子一个自悟的过程。其实，对于孩子，犯错误不可怕，可怕的是不允许犯错误。
减分和加分
夏令营结束以后，每个孩子手里都赢得了不少卡片等小礼物，美滋滋地给家长看。外教的课，孩子们得到老师的奖励，几乎体现在整个课堂。一个同样的句子每个学生都要说一遍。谁说得好，谁就能得到小礼物。更多的是老外夸张式的手势，“OK！”“Very nice！”“You are very clever！”等等，虽然孩子有些还听不懂，但从孩子脸上自豪的表情可以看出：我答对了，老师表场了我。
美国同行告诉我，对于低年级的孩子，犯错误是他们的权利，所以他们测验学生的时候，单词写错了有些是可以得分的，如水water，如果写成了wate，就可以给分，因为基本答对了。但如果中国的孩子把“王”写成了“玉”，老师会不眨眼地判为错误。如果苛求孩子，按照大人的标准去要求他们，是不现实、也是不可能的。他们对孩子的考试评价，是从0分开始的，学生答对1道题，就给加多少分，直至加到满分——5分。学生永远处于赢分状态，所以他们的孩子始终充满了自信心和征服欲。
夏令营终于结束了，美国教师返回了他们的祖国，但对我们学校孩子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对每位老师心灵的撞击，还远远没有结束。
责编：周洁插图：刘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