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括在本则笔记中描述了自己所收藏的一面奇特的古镜。它在厚度、声响、刚度、亮度等方面都有与众不同的特性。从制作材料看,它既非青铜,又非纯铜,可能是一种为当时人所不知的铜合金。从制造工艺看,既不是铸造而成,也不是焊接成型,显然是一种已经失传的加工方法。从这条记载可以了解到我国古代制镜技术的高超水平。
予于谯亳得一古镜,以手循之,当其中心,则摘然【摘然】物体绽裂发出的声音。如灼龟【灼龟】古代的一种占卜方式。用烧热的金属扦子启乌龟壳,观看裂纹来判定吉凶。之声。人或曰:“此夹镜也。”然夹不可铸,须两重合之。此镜甚薄,略无焊迹,恐非可合也。就使焊之,则其声当铣【铣】古代乐钟的两只角。铣塞,形容声音像敲击钟铣,重浊不流畅。铣,音xiǎn。塞,今扣之,其声泠然【泠然】声音清脆悦耳。泠,音línɡ。纤远。既因抑按而响,刚铜【刚铜】即青铜,是一种铜锡合金,其硬度很高。当破,柔铜【柔铜】即纯铜,颜色略呈红紫,质地柔软。不能如此澄莹洞彻。历访镜工,皆罔然不测。
【译文】
我在亳州谯县得到一面古镜,用手抚按它,当按到中心时,就发出像烧灼乌龟甲那样的绽裂声响。有人说:“这是夹层镜。”但是夹层不可以铸造,必须两片合起来制成。这面镜子很薄,丝毫没有焊接的痕迹,恐怕也不可能合起来。如果镜子是焊成的,那么它的声音应当像敲击钟铣那样重浊窒塞,但现在敲击它所发出的声音却清脆而纤细悠远。既然是因为按压而发声,那么刚铜就应当破裂,柔铜又不能像这样光洁澄澈。我遍访了造镜的工匠,他们都茫然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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