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 “疲劳轰炸”造成的损失




  “疲劳轰炸”,即日军所说的“神经轰炸”,是指1939年至1942年间,日军发动的对以重庆为重点的西南地区的轰炸。由于内迁聚集在这里的高校较多,因而损失也大。

  1938年12月2日,日本大本营参谋部下达了“345号大陆作战令”,要求侵华空军组织“航空进攻作战”,矛头直指中国战时的政治军事中心——重庆。作战令要求空袭重庆的一切重要的政治、经济、产业中枢机关,甚至直接袭击市民,“给敌(中国)国民千万极大的恐怖”,袭扰中国抗战后方,使军民丧失抗战意志,生产生活难以为继。1938年12月26日,22架日军重型轰炸机,在陆军航空兵团团长寺仓少将指挥下,自汉口直扑重庆,揭开了大空袭的序幕。

  1939年5月3日13时17分,45架日本中型轰炸机分两批轰炸了重庆。5月3日晚6时许,又有27架飞机轰炸重庆,并投下燃烧弹。两次轰炸,共造成平民6000多人伤亡,在4日的轰炸中死亡即达2000人。

  1940年春夏之交,日军发动了代号为“101”的更大规模空袭,空袭频率加快,调集300多架飞机。从1940年5月18日当年的第一次轰炸,到9月20日之间,日军飞机大规模出动有30次,平均4天就有一次大轰炸。日方公布的资料显示,出动飞机2023架次,投弹1404吨。可以推算,每次空袭,出动飞机近70架次,投弹22吨。8月19日和8月20日,轰炸达到高潮。19日出动飞机190架,第二天是170架。这年轰炸,不仅针对商业区、居民区,还对中央大学、重庆大学、复旦大学等教育设施、医院进行了轰炸。

  1941年夏季,发动了更大规模的轰炸(代号102),7月21日至8月31日共42天,对重庆轰炸14次,出动飞机2389架次,投弹1500余枚,即每3天就有一次空袭,每次出动飞机170架次,投100多枚炸弹。8月7日后的一星期,轰炸“无六小时间隔”。

  现将“疲劳轰炸”,特别是1941年轰炸所造成的损失作如下介绍:

  (1)重庆地区高校所受损失

  1940年5月20日,日机轰炸南郑的同日,又在重庆肆虐。日机出动70架,将重庆市区变成火海,大火燃烧七八天之久。余烬尚温,日机又集中轰炸重庆的文教机构。5月29日,日机向沙坪坝重庆大学周围投弹70余枚;又炸北碚复旦大学,炸死教务长孙寒冰及职员、学生4人,伤4人。同日重庆沙磁区四川省立教育学院被炸,死学生7人,伤数人。国民政府教育部档案:《专科以上学校呈报遭受日机轰炸损失情形的文电》,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藏,全5,卷5284。

  1940年7月4日,日军飞机猛烈轰炸重庆大学和内迁的中央大学,两校主要校舍均被炸毁。

  1941年7月5日,日军轰炸重庆川东师范学校,该校大部分被毁。《档案史料与研究》,1994第3期,第8页。8月23日,日军飞机再度空袭重庆沙坝学校区,各校均损失惨重。此外,西南联大、复旦大学、四川教育学院、西北农学院、云南大学等先后遭日本飞机轰炸,损失严重。

  重庆大学的损失:

  1941年10月31日,四川省立重庆大学整理委员会主任委员张洪元向教育部报告:

  “案查去年8月10日及21日敌机常扰陪都师部,本校西屋被炸,公私损失惨重……兹查明8月10日敌机轰炸时,本校作育所中弹一枚,附近落弹一枚,炸毁办公室一间,并震毁全部寝室、试金石及饶家院教职员宿舍。21日再度被炸,理学院门首中弹2枚,该院一、二、三楼门窗墙壁屋瓦器具多被震毁。饶家院教职员宿舍中弹一枚,炸毁舍屋10间,余均震坏。运动场中弹两枚,试金室中弹一枚,附近落弹一枚,新生宿舍附近落弹一枚。前后中弹计有11枚之多炸毁大小房屋,震坏校舍校具按照?估计,修复校舍约需国币545000元,添置校具约需国币156800元,合计共需国币70万元。又查上述两次轰炸时,教职员遭受损害者计有蒋梅笙等12人,据报损失各物约值国币22240元。”

  1943年9月9日,国立重庆大学校长张洪元呈文教育部,汇报该校抗战以来所受损失情形,“查抗战期间,本校所受损失,关于仪器及化学药品方面,计31年2月在仰光随时测量仪器,电气仪器,采矿冶金仪器,及其他化学药品36箱,当时值20余万元。此项仪器、药品系于民国26、27年间向德商兴华洋行订购,始因交通梗阻,寄存港栈,嗣因欧战发生,被港政府扣留,中经函托香港中央信托局代为交涉,始准提货,不意30年4月,经凭财政部免费内运护照,由香港运抵仰光,承运之利安公司即倒闭,致未能赓续起运,时局吃紧,本校于41年2月电请中央信托局抢运,及中央电台住腊代表张慈涵就近协助,率以抢运不及时,全部损失,估计现值2000万元。关于校舍方面,本校于29年5月29日被敌机轰炸,中弹50余枚,工学院及教员院第3号楼房均被炸毁,行字斋、气象台、绘图室、农场房屋、男女生宿舍及教员院第1、2、3单元各幢,大部均被震坍,或震毁。理学院瓦及玻璃,亦均损坏。工学院仪器各系均有损坏,尤以电机系损失最大,其他校局具损失亦多,当时约值25万,现值800万元。又30年8月10日及21日复遭轰炸,计10日体专科办公室一间全毁,课堂寝舍多被震坏。21日饶家院教职员宿舍炸毁10余间,余均震坏。理学院第一二三楼门窗墙壁屋瓦校具,亦多被震坏,当时估计约75万,现值1200万元,以上各项损失,合计现值约4000万元”。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档案,全5(2),卷584。

  国立中央大学损失:

  1941年10月29日,国立中央大学校长顾孟余呈文教育部,并附损失清册七本,统计了1940年8月两次被炸所受损失,“案查本校于去年8月2日及8月4日两次被敌机狂炸,损毁情形已经于8月29日及9月4日发电呈报在案,关于全校两次被炸之损失,当即分别从事调查,兹将已调查完竣者,先行开列于后,计房屋675800元,图书10万册7631元,材料62690元,车辆10万元,用具22051076元。物品52077元,以上共计121800876元”。

  1941年8月中央大学连续遭两次轰炸,其被炸情形及损失为:

  “兹查是日(28日)校区以内,共中炸弹23枚,计总办公处前着重磅炸弹1枚,屋顶全部震坏。化学馆航空系教室各着弹3枚,房屋全部炸毁。法学院、理学院、林学院办公室教室及建筑系教室均被波及,塌毁一部分;艺术系教室着弹2,屋顶门窗全部震坏。学生第四宿舍第六宿舍教职员饭厅及教职员第三宿舍各着1弹,屋顶门窗全部或一部被炸毁。开水房以及学生第二厨房各着弹2,房屋全部被炸毁。学生饭厅着1弹,屋顶门窗墙壁被炸一部分。第二教室、第十四教室各着1弹起火,全部焚毁。校门口着1弹,校传达室电灯房警卫室及材料室震坏。第二防空洞顶上及第二球场各着1弹,尚无损失。惟并屋瓦被震落者计算在内,则全校房屋已无一完整,多被震坏,当时估计约75万,现值1200万元,以上各项损失,合计现值约4000万元。”国民政府教育部档案:《国立中央大学电呈该校八二八被炸情形》,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藏,全5,卷847。

  “8月30日敌机袭渝,本校又遭轰炸,共着弹15枚:计警卫队储藏室、办公室、本校材料室、汽车房,共着燃烧弹3枚,起火燃烧,储藏室公物及材料,全部焚毁,损失甚重……图书馆、学生第四、第七宿舍、学生第一厨房、学生大饭厅,各着1弹,房屋炸毁或震坏一部分。工人厨房着1弹起火,幸即扑灭,教职员宿舍着弹2枚,房屋毁坏大半,教职员第三宿舍尚未修复,又落弹3枚,马路侧着1弹幸未炸发。”

  1941年9月19日国立武汉大学校长王星拱呈报8月23日敌机轰炸损失:

  “财产损失情形:查是日轰炸东山之敌机,共计九架,投掷燃烧弹及爆炸弹约百余枚;在本校及其切近周围区域,约有四五十枚,致月塘第一男生宿舍新建之楼房一栋,全被炸毁,经查原造价值约373625元,该宿舍其他部分屋顶之同被震毁者,估计原价约450元;又白塔街本校女生宿舍一部分被毁,并震坏门房及其他部分之屋顶,估计原价损失约270元;总计房屋损失共为原价445625元;该两处一切应用公物,如写字台、自习桌椅均被炸毁,原置价值约共4038元。其中住宿学生之书籍衣物,尽被炸毁,损失情形至为惨痛。惟详细数目,尚难作精确之估计,计损失较重者,女生有谢云清等9人,男生有石真球等34人。至各教职员因职务关系,与个人经济情形,不能遵令疏散移往乡间,仍散居城市各处者,此次被炸,所住房屋,或被焚烧,或被炸毁,书籍衣物之损失,亦极惨重,当经详细调查,计有倪德修等13名。”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档案,全5,卷849。

  国立药学专科学校呈报该校磁器口附设实验药厂1941年8月23日被炸损失情形:

  “本校磁器口附设实验药厂,于本月23日午后全部被炸。查是日敌机27架,于午后滥炸磁器口,投弹约100枚,本校附设药厂四周,落弹数十枚,房屋全部震毁,所有一切原料成品玻璃仪器及各项生产器具等,共计损失约8万余元。”国民政府教育部档案:《国立药学专科学校校长陈思义为呈报附设实验药厂被炸损失情形》,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藏,全5,卷8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