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11期

《诗人挖目记》的真面目

作者:杨新宇




  在这种种打击下,张怡终于悟到“然世界中百无可信者矣,社会一谬妄之团,彼此相诓而已,而诗春尤为妄语中之魁蠹,夫诗春既伪,则天下皆伪”,“凡人名誉、财产、爱情、友谊,即人心之幻想,幻即成空”。但转念之间,张怡又惊叹“方吾盲时,自眼膜外窥天,似隐隐作蔚蓝,及张目则举世皆愚,天下有幸福人必不见世界为愈,彼番人欲以光授我,乃削夺吾福而无余”。而“番人为多行不义之人”,又岂能做出善举呢?继而认为所见皆是“虚幻之景物”,而自己竟相信了,岂不是成为番人的“试验之物”,“一切皆非中国,如天也,地也,花也,草也,诗春也,皆属番人世界中所有,实非吾有。……此一切天魔之幻相”。“膜脱而痛苦至,然则吾盲固吾福耳。”于是决定“仍还吾盲”,将十滴药水滴入眼中,眼睛重归于盲。
  《膜外风光》主要利用突转来表现戏剧冲突,当然这种突转的编造痕迹很明显。剧情主要依靠人物的对话推进,但进展比较缓慢,因为剧中人物对话的动作性较小,主要是各种状态如失明、诗春的人格等情况的揭示,但若拍成无声电影,仅以字幕显示,艺术效果可能还要打折扣。但剧情前后幸福与痛苦的强烈对比,说是佳构尚可,也不乏一定的趣味性,然而人物对话中充斥着宣扬封建礼教的陈词滥调,弥漫着一股陈腐气息,实在很难想象出自一个法国作家之手,但由新文化的顽固反对者林纾来翻译却正可谓再合适不过,林纾在《膜外风光》的序言中还以庄子梦与醒的哲学来解释该剧的主旨。当然《膜外风光》在中法跨文化交流领域尚有许多可解读的地方,尤其张怡复明之后所见事实与自己曾想象的幸福完全悖反,也已宣告了封建礼教的说教不过都是虚妄。
  影片《诗人挖目记》已难觅影踪,但从《膜外风光》所表现的内容来看,鲁迅对这样一部电影深恶痛绝也就不难理解了。然而导致鲁迅不看国产片的责任只能归之于这部中国人演的法国片,却不应错怪在整个国产电影的头上,后来许多研究者大多沿用了许广平的说法,未免以讹传讹。
  附带需要说明的是,《诗人挖目记》的主演徐琥曾在一九二四年七月,与留法同学汪煦昌合办了昌明电影函授学校。徐琥也曾参与电影导演,明星公司一九二四年出品的《玉梨魂》,由张石川、徐琥导演,汪煦昌摄影;百合影片公司第一部影片《采茶女》在一九二四年九月完成,由朱瘦菊编剧,徐琥导演;友联影片公司一九二五年由陈铿然编导的《秋扇怨》,徐琥曾担任该片导演顾问。尽管是留法的知识分子,徐琥似乎观念仍较保守,所参与的影片多不脱鸳蝴派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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