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残损的手掌
摸索这广大的土地:这一角已变成灰烬,
那一角只是血和泥;这一片湖该是我的家乡,
(春天,堤上繁花如锦障,嫩柳枝折断有奇异的芬芳)
我触到荇藻和水的微凉;这长白山的雪峰冷到彻骨,
这黄河的水夹泥沙在指间滑出;江南的水田,
你当年新生的禾草是那么细,那么软......现在只有蓬蒿;
岭南的荔枝花寂寞地憔悴,尽那边,
我蘸着南海没有渔船的苦水......
无形的手掌掠过无限的江山,手指沾了血和灰,手掌粘了阴暗,
只有那辽远的一角依然完整,温暖,明朗,坚固而蓬勃生春。
在那上面,我用残损的手掌轻抚,像恋人的柔发,婴孩手中乳。
我把全部的力量运在手掌贴在上面,寄与爱和一切希望,
因为只有那里是太阳,是春,将驱逐阴暗,带来苏生,
因为只有那里我们不像牲口一样活,蝼蚁一样死......
那里,永恒的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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