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5年第1期

《胡适全集》中文书信部分勘误

作者:朱 正




  精装四十四巨册的《胡适全集》出版,深受读书界的欢迎,只是万事起头难,这是胡适全集的第一个大陆版本,编校方面存在的问题还不少。我还只翻阅了中文书信部分,即第23卷至第26卷,现将所见到的问题提出,以供参考。因为刊物篇幅的限制,不能将所见一一罗列,所写不过举例性质。须要说明的是,手边只有这一部《胡适全集》,没有其他版本可查,因此能提出的问题有限。
  
  一
  
  先说错字。
  一首赠胡近仁的诗,尾联“努力完大职,荣名非所营。”(第23卷第4页倒3行)“大职”当是“天职”之误。
  致胡近仁信:“大着长律三十韵,格律层次皆臻善美。”(第23卷第5页倒3行)“大着”当是“大作”之误。
  致胡近仁信:“然一日之中,连得二书皆胜以大作,虽欲不复不可得也。”(第23卷第16页第4行)“胜以”不可解,当是“媵以”之误。“媵”字可作“陪送”、“寄物”讲。这句是说:一天里连得你两封信,两封信都附上了你写的诗,我就不能不写回信了。
  致母亲信:“既不能努力学问,又不能顾瞻身家。”(第23卷第20页第8行)“顾瞻”当是“顾赡”之误。
  致胡绍庭等四人信:“所居属矮可打顶,广仅容膝。”(第23卷第23页第6行)“属”当为“屋”之误。
  致章希吕信:“适已弃农政习哲学文学,旁及政治”(第23卷第37页倒8行)前一个“政”字系“改”字之误。此信是报告他放弃学农,改入文学院了。
  致母亲信中,写了他在旅行中作的两句诗:“出山活水磷磷浅,扑面群峰兀兀青。”(第23卷第41页第10行)“磷磷”显系“沸沸”之误。
  致母亲信:“今年夏间天气尤凉爽,无灾燠之苦”(第23卷第47页第4行),“灾”显系“炎”之误。
  致母亲信:“颇念少时在吾家门外坦场夜生石蹬上乘凉”(第23卷第66页倒 10行),“夜生”当是“夜坐”之误。
  致胡近仁的一封信中谈及近世小说家,“吴趼人”一概错成“吴研人”(第23卷第召6页倒4行,第87页第1行,第88页第1行,第88页倒5行)。同一封信中:“《文明小史》亦不出此巢臼”(第23卷第86页倒2行),“巢臼”显系“窠臼”之误。同一封信中提到要学习古小说“布局之雄奇,用意之高苦”(第23卷第87页倒1行),“高苦”当为“高古”之误。
  致任鸿隽信:“元人作曲,可以取仕官”(第23卷第107页第4行),“仕官”显系“仕宦”之误。
  致陈衡哲诗末句:“声明读几遍”(第23卷第121页第7行),而日记中此信存底作“声明读几遭”(第28卷第,468页第4行)。应作“遭”字,与前边“真不得开交”叶韵。
  致钱玄同信:“以能‘吊膀子’,为风浪”(第23。卷第155页第。3行),“风浪”系“风流”之误。《胡适文存》—集所收此信正作“风流”(笫1卷第39页第11行)。
  致朱经农信:“须吸收文言”一句之后加注:“原文作‘文字’,疑是错误)”(第23卷第220页第2行)。“错误”当为“笔误”。《胡适文存》一集所收此倌正作“笔误”(第1卷第84页第6行)。
  同一信中引《列子》:“设令发于余窃,子亦将承之。”(第23卷第220页倒10行)“窃”系“窍”之误。煳适文存》一集所收此信正作“窍”宇。(第1卷第84页倒6行)。
  致廖仲恺信:“要想微到王制等书所说的整方块头的封建制度,是事势上可能的。”(第23卷第277页倒1行)这就把意思弄反了。《胡适文存》一集所收此文作:“是事势上不可的”(第1卷第393页第3行)。 、致胡汉民、廖仲恺信中引《孟子》,中有“为民父母使民盼盼然将终岁勤动不得以养其父母”(第23卷第288页第10行),这句引自《孟子·滕文公上》的话;“盼盼”当作“盼盼”。《胡适文存》二集所收此文正作“盻盻”(第1卷第403页第13行)。
  同一封信:“都觉得所佃的田比较是一种可靠的‘恒产’,不敢随着田主转来转去。”(第23卷第290页倒11行)。“不敢”系“不致”之误。《胡适文存》一集所收此文正作“不致”。(第1卷第405页倒10行)。
  答《清华周刊》信中提到的《墨子间诂》(第23卷第397页倒4行)一书,应为《墨子闲诂》。飞胡适文存》二集正作“闲”字。(第2卷第127页第9行)这是因繁体简体转换导致的误判。
  致蔡元培信,谈林语堂,说“他将来的贡献必可比得马眉权”(第23卷第422页第1行)。“马眉权”系“马眉叔”之误。马建忠,字眉叔,著有《马氏文通》。
  致单丕信,谈校书的事:“(第九行)条我也校出了,因其伪误显然,故已改正” (第23卷第579页第2行)。“伪误”系“讹误”之误。原稿当作“譌误”,汉字简化时,这个字改为“讹”字了。一查《现代汉语词典》便得。
  同一封信:“可让日本本不误”(第23卷第579页第7行),“可让”系“可证”之误。
  同一封信:“引段玉裁语一般,乞代改作”(第23卷第580页倒10行),“一般”系“一段”之误。
  以上几处,日记中的存底均未错(第31卷第102页第9行,第102页倒3行,第104页倒10行)。
  致刘英士信,提到陆海藩的一篇书评:《沉译胡校的林肯》(第24卷第153页倒2行)。“沉”字是“沈”字之误。此处似可加注:“指沈性仁女士所翻译的德林瓦脱的剧本《林肯》,1921年12月商务印书馆出版。胡适为译本作的序言收入《胡适文存》一集。(第1卷第764页)”
  致顾廷龙信:“最好还请你向昆山角直一带的旧家去访求……”(第24卷第212页倒6行)“角直”系“用直”之误,这是苏州有名的市镇,叶圣陶先生早年就在这里教书。
  致翁文灏电稿:“俟二君谈否续报”(第24卷第295页倒4行),“谈否”系“谈后”之误,《胡适来往书信选》中册第312页正作“谈后”。
  胡适担任驻美大使期间,于1940年9月9日有致外交部一电报,第一句是“12电悉”(第24卷第532页倒9行)。此处显然有误。第一,胡适的函电正文中年月日都是用汉字书写,未见有用阿拉伯数字的。第二,这是9月9日发出的覆电,来电不可能是9月12日才发来的,最迟也是8月12日发来的。这位大使为什么拖了二十几天之后才给外交部复电呢。细想起来,这一句当是“江电悉”,当时电报常用韵目代日,一东二冬三江四支,江电即三日的电报,想来原稿是行书,左边的三点水似一竖,右边的工字行书像阿拉伯数字的2字,所以致误。倘能查阅历史档案,当可证实我的这个判断。
  致王重民信中引《因话录》:“典策法书,藏在兰台,虽曹乱溃,独不遇灾。”(第 24卷第620页第1行)从文义看,“曹”应作“遭”。胡适在《<易林>断归崔篆的判决书》一文中也引用了这几句话,正作“遭”字。(第13卷第415页第4行)
  致王重民信:“此如八股程文,天、崇时人不读成、宏时的名家八股,因为过时了”(第24卷第626页第1行)。“宏”应作“弘”。这里是指天启(1621~1628)、崇祯(1628~1644)、成化(1465~1487)、弘治(1488~1505),都是明朝的年号。 致王重民信:“其雅最高致”(第24卷第647页倒11行),当系“其雅量高致”之误。

[2] [3]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