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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路德维希.维特根斯坦论确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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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确实性101-200



    101.举例说,这样一个命题也许就是:“我的身体从未在消失一段时间后又重新出现。”

    102.难道我不可以相信: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或许就在失去意识的状态下,我曾被人从地球上带走,而别人虽然知道但却没有向我讲这件事?但是这同我的其他信念却一点也不一致。看来我不能描述这些信念所形成的体系。然而我的信念确实形成一个体系、一个结构。

    103.现在如果我说“我的不可动摇的信念是……”,那么就目前这个实例讲也不意味着我是有意识地遵循某一具体思路而得到这一信念的,而是意味着这种信念是扎根于我的问题与回答之中,其扎根之深使我无法触到。

    104.比如说我也确信太阳不是苍穹中的一个洞。

    105.有关一种假设的一切检验、一切证实或否证都早已发生在一个体系之中。这个体系并不是我们进行一切论证时所采用的多少带有任意性或者不太可靠的出发点,而是属于我们称之为论证的本质。这个体系与其说是论证的出发点,不如说是赋予论证以生命的活力。

    106.假定有个成年人告诉一个孩子说,他曾到过月球。这个孩子把这件事讲给我听,我说这不过是个笑话,那个人并没有到过月球;没有人曾到过月球;月球离这里很远很远,人们不可能攀登或飞行到那里。——如果现在孩子仍然坚持说也许有一种我所不知道的到达月球的办法等等,那么我能怎样回答他呢?对于一个部落中相信人们有时登上月球(也许他们就是这样解释他们的梦的)并且确实承认无法用一般方法攀登或飞行到月球的成年人,我能作出什么回答呢?——但是一个孩子通常不会坚持这样一种信念,他很快就会相信我们认真对他讲的话的。

    107.难道这不是同人们能够教导孩子相信有神或者没有神的方式完全一样吗?因为这样一来也就能够提出看来可以支持一种说法或另一种说法的理由了。

    108.但是这样一来就没有客观真理了吗?有人到过月球这句话难道不是不真即伪吗?如果我们在自己的体系内思想,那就一定是没有人到过月球。不仅没有一个有理智的人认真向我们报告过这类事情,而且我们的整个物理学体系都不允许我们相信这件事。因为这需要对“他怎样克服引力”、“他离开大气层怎样生活”以及其他一千个不能回答的问题作出回答。但是假定我得到的不是所有这些的回答,而是:“我们不知道人们怎样到达月球,但是那些到达月球的人却立即知道他们到了月球,甚至你也不能说明一切。”我们会感到自己与说这话的人在理智上有很大的距离。

    109.(我们说)“一个经验命题是可以检验的。”但是怎样检验?通过什么检验?

    110.什么可以用来检验它?——“然而这是一种有效的检验吗?如果是,那么难道它在逻辑上就一定不会被认为是有效的检验吗?”——好像给出的理由永远不会有个尽头似的。但是这个尽头并不是一个没有理由的命题,而是一个没有理由的行动方式。

    111.“我知道我从未到过月球。”这句话在实际存在的情况下听起来完全不同于它在假如有很多人到过月球而且也许有些人自己并不知道的情况下所表达的意思。在这种情况下,人们能够给出支持这种知识的理由。这里的关系难道不是类似于乘法的一般规则与某些已经完成的乘法之间的关系吗?

    我想说的是:我不曾到过月球就同我能为此给出的任何理由一样确实。

    112.当摩尔说他知道所有这一切事情时,难道这不是他想要说的吗?但是“他知道”这一点是否真是问题所在,而不是某些这类命题对我们来说必须确实可靠?

    113.当某人教我们数学时,他不会以这种方式开始,即向我们保证他知道a+b=b+a。

    114.如果你什么事实也不确知,那么你也就不能确知你所用的词的意义。

    115.如果你想怀疑一切,你就什么也不能怀疑。怀疑这种游戏本身就预先假定了确实性。

    116.摩尔能否不说“我知道……”而说“……对我来说是确实可靠的”?并且进一步说:“这对我和许多别人来说是确实可靠的……”

    117.为什么我不可能怀疑我从未到过月球?我怎么能去怀疑这一点?

    首先,我也许到过月球这个假定让我觉得不必要。这个假定不会导出任何结论,也不会说明任何事情。它不会与我生活中任何事情有关联。

    当我说“没有事情支持它,所有事情都反对它”时,这就预先假定了一个支持和反对的原则。也就是说,我必须能够说出什么会支持它。

    118.现在这样说是不是正确,“直到现在还没有人打开我的头骨看看里面是否有个大脑,但是所有事情都支持并且没有事情反对这一点,即人们会在头骨里面找到大脑”?

    119.然而是不是也能这样说:所有事情都支持并且没有事情反对这一点,即这张桌子在没有人看见它时仍然会在那里?是什么理由在支持这一点?

    120.但是如果有人怀疑这一点,那么他的怀疑实际上会怎样显示出来?既然没有什么区别,难道我们就不能随他任意怀疑?

    121.人们能够说“没有疑问的地方也就没有知识”吗?

    122.难道人们进行怀疑就不需要提供理由吗?

    123.不管我向什么地方看,我也找不到怀疑的理由。

    124.我想说:我们把判断当做判断原则来使用。

    125.如果一个盲人向我说“你有两只手吗?“,我是不会通过观看来证实这一点的。如果我对此有任何怀疑,我就不知道为什么我应该相信我的眼睛。因为我为什么不应该通过发现我是否看见我的双手来检验我眼睛呢?哪些事物该由哪些事物来检验?!(是谁决定什么事物确实可靠?)

    说如此这般的事物确实可靠又是什么意思?

    126.我对于我所用的词的意义的确知程度并不大于我对于某些判断的确知程度。我能怀疑这种颜色叫做“蓝色”吗?

    (我的)怀疑构成一个体系。

    127.因为我怎么知道有人在怀疑?我怎么知道他使用“我怀疑这件事”同我的用法一样?

    128.我从孩童时起就学会了这样去判断。我就是判断。

    129.我就是这样学会判断的。我得知这就是判断。

    130.但是难道不是经验教给我们样去判断吗?也就是说,这样判断才是正确的吗?但是经验是怎样教给我们的?我们也许是从经验中得出来的,但是经验并不指导我们从经验中得出任何东西。如果这就是我们这样判断的理由(而不仅仅是其原因),那么我们就仍然没有理由把这看做是一种理由。

    131.不是的,经验并不是我们的判断游戏的理由。经验的明显成功也不是。

    132.人们曾经判断一位国王可以造雨,我们说这同一切经验相矛盾。今天人们判断飞机和无线电等等是人们加强接触和传播文化的手段。

    133.在通常情况下,我并不是通过眼睛所见而确信我是否有两只手的。为什么不是?经验是否已经表明这是不必要的?或者(再说一次):我们是否已经通过某种方式学会一种普遍的归纳法则,在这里我们是否也信赖这种法则?——但是为什么我们应该先学会一种普遍法则而不是直接学会一种特殊法则?

    134.在我把一本书放进抽屉之后,我现在就认为它在那里,除非……“经验总是证明我是对的。还没有一个完全证实的一本书(干脆)消失不见的实例。”常见的情况是:一本书再也找不到了,虽然我们认为我们确实知道书放在什么地方。但是经验却真正告诉我们说例如一本书是不会消失的。(比如说逐渐蒸发掉。)然而是不是这种同书等等打交道的经验才使得我们假定这样一本书并没有消失呢?现在假如我们发现在某些特殊的新环境下书确实消失不见了,我们难道不应该改变我们的假定吗?人们能不能否认这种经验对于我们的假定体系所造成的影响?

    135.但是我们不正是遵循一直发生的事情还将再度发生(或者某种类似的说法)这个原则吗?遵循这个原则意味着什么?我们是否真把这个原则引进我们的推理之中?或者说它不过是我们在推理时表面上遵循的自然律!它可能是后一种。这个原则并不是我们考虑中的一个事项。

    136.当摩尔说他知道某些事情时,他实际上是在列举许多我们无须特别验证就可以肯定的经验命题。这些也就是在我们的经验命题体系中完成特殊逻辑任务的命题。

    137.即使最可信赖的人向我保证,说他知道事情是如此这般,这件事本身并不足以使我认为他确实知道。这只不过表示他相信他知道。这就是为什么摩尔的保证即说他知道……并不使我们感兴趣的原因。可是摩尔所列举的这一类已知的真理的实例却的确令人感兴趣。这并非因为有谁知道这些命题的真实性,或者相信他知道这些命题,而是因为这些命题在我们的经验判断体系中全都起着一种类似的作用。

    138.比方说,我们并不是通过研究而得出这些命题的。

    举例说,有些关于地球的历史研究和关于地球形状和年龄的研究,而没有关于地球在过去100年间是否存在的研究。当然我们有很多人从我们的父母和祖父母那里知道这一段时期的情况,但是难道他们不可能弄错吗?——人们会说:“胡说!所有这些人怎么可能都错呢?”但是这是一种论证吗?难道这不仅仅是在反驳一种想法吗?也许是一种概念的确定?因为如果我在这里说到一种可能的错误,这就改变了“错误”和“真理”在我们生活中的作用。

    139.一种实践的确立不仅需要规则,而且需要实例。我们的规则留下了不确定的漏洞,所以实践必须为本身辩护。

    140.我们并不是通过学会规则才学会怎样作出经验判断的,别人教给我们的是判断以及该判断与其他判断之间的关联。一个由判断组成的整体对我们来说才显得言之成理。

    141.当我们开始相信某件事情时,我们相信的并不是单独一个命题,而是一个由命题组成的整个体系。(光是逐渐照亮全体的。)

    142.使我认为明显无误的并不是一些单独的公理,而是一个前提与结论相互支持的体系。

    143.举例说,有人告诉我说许多年前某个人攀登过这座山,难道我一定要考察讲这件事的人是否可靠以及这座山在许多年前是否存在吗?孩子先得知讲给他的事实,很久以后才得知讲话的人有的可靠有的不可靠。孩子根本不曾得知这座山已经存在了很长一段时间,换句话说,根本不会出现这座山是否已经存在丁很久一段时间的问题。孩子好像是把这一结论连同所得知的知识一起吞咽下去似的。

    144.孩子学会相信许多事情。也就是说,孩子学会遵循这些规则去做事,然后逐步形成一个信念体系,而在这个体系中某些信念占有不可动摇的稳固地位,而某些信念则或多或少可以发生变化。某个信念之所以占有稳固的地位,与其说是由于其本身显而易见或令人信服,倒不如说是靠其周围的信念才使它不可动摇。

    145.人们愿意说“我的全部经验都显示事实是这样”。但是这些经验怎样做到这一点?因为它们所显示的那个命题本身也属于对它们作出的一种特殊解释。

    “我把这个命题看做必然真的命题这件事也表现出我对经验作出的解释。”

    146.我们形成的关于地球的图像是一个在空间自由飘浮并且100年基本不变的球体。我说“我们形成这个图像等等”,而这个图像现在帮助我们对各种不同的情况作出判断。

    我可以计算一座桥的长、宽、高,有时还估计在这里建桥比用渡船有利,等等,等等,但是我总得在某个地方开始作出假定或决定。

    147.把地球看成一个球体是个好的图像,这个图像放之四海而皆准,也是个简单的认识——一句话,我们毫不怀疑地使用这个图像来进行工作。

    148.为什么在我想从椅子上站起来时无须使自己确信我有两只脚?这并没有为什么。我只是不这样做。这就是我做事的方式。

    149.我的判断本身就显示出我作出判断的方式,显示出判断的性质。

    150.一个人怎样判断哪是他的右手,哪是他的左手?我怎样知道我的判断会同另外一个人的判断一致?我怎样知道这种颜色是蓝色?如果在这里我不相信我自己,那么为什么我相信另外一个人的判断?有没有为什么的理由?我必须从某个地方开始相信吗?这就是说:我必须从某个地方开始不再怀疑;而这并不是匆忙中情有可原的事,实际上这就是判断的一部分。

    151.我愿意说:摩尔并不知道他所断言他知道的事情,但是这些事情对他来说是不可动摇的,正如对我来说一样。把这些事情看做绝对稳固的东西是我们进行怀疑和探索的方法的一部分。

    152.我并不是明确地得知那些对我来说不可动摇的命题。我以后能够发现这些命题就像物体转动所围绕的轴。说这个轴是固定的,意思并不是指有什么东西使它固定不动,而是指围绕它进行的运动确定了它的固定不动。

    153.没有人教给我说:我的双手在我不注意它们的时候并不消失,也不能说我预先假定了这个命题在我的断言等等中的真实性(好像这些断言都依靠它),而是说这个命题只有从我们所作的其他断言中获得意义。

    154.有这样一些情况,即如果有人在我们都不怀疑的场合做出怀疑的信号,我们就不能有把握地把他的信号理解为怀疑的信号。

    换句话说,如果我们想要把他表示怀疑的信号理解为怀疑的信号,他就只可在某些具体情况下而不可在其他情况下做出这些信号。

    155.在某些情况下,一个人是不能出错的。(“能”在这里是照逻辑意义来使用的,这个命题并不表示一个人在这些情况下不能说出任何错误的东西。)如果摩尔说出那些他宣称具有确实性的命题的反面,我们不应只是不同意他的意见,而是应该认为他精神失常。

    156.出现错误的条件是:一个人必须早已同人类作出一致的判断。

    157.假定一个人记不得他是否一直有五个手指或者两只手,那又该怎样?我们会理解他吗?我们能够确信自己理解他吗?

    158.举例说,我认为组成这个句子的字词是我知道其意义的德文字词,在这一点上我能弄错吗?

    159.当我们是孩子时就学会知道一些事实,例如每个人都有大脑,而我们是不加深究就相信这些事实的。我相信有个岛叫澳大利亚,它有着如此这般的形状,等等,等等;我相信我有祖父母,相信那些自称是我的父母的人真是我的父母,等等。这种信念也许从未得到表达,甚至我也从未产生过那种认为事实是这样的想法。

    160.孩子通过相信成年人来学会懂得一些事情。怀疑出现在信念之后

    161.我学会懂得很多东西,这是凭着人的权威接受下来的,后来我通过我自己的经验才发现某些事物得到了证实或否证。

    162.一般来说,我认为在教科书中找到的东西就是事实,比如说地理教科书。为什么?我说:所有这些事实已经得到上百次的证实。但是我是怎样知道这一点的?我相信它的证据是什么?我有一个世界图景。这个世界图景是真还是假?最重要的在于它是我的一切探讨和断言的基础。那些描述它的命题并不是全都同样受到检验的制约。

    163.可有人验证过这张桌子在没有人注意它时是否仍然存在?

    我们核实过拿破仑的事迹,但却没有核实过所有关于他的报道是否都是来自错觉、伪造等等。因为只要我们验证什么东西,我们就已经在预先假定某种不受验证的东西。现在我可以说我也许是为了验证一个命题的真实性而安排的实验预先假定了这一命题即我相信我看见的那套设备真的放在那里(等等)的真实性吗?

    164.难道验证不是终有个完结吗?

    165.一个小孩也许会对另一个小孩说“我知道地球早已存在了若干万年”,这句话的意思是说:我已经通过学习知道了这件事。

    166.困难在于认识到我们的相信是没有理由的。

    167.很明显,我们的经验命题并非全都具有相同的地位,因为人们可以写下这样一个命题,把它从一个经验命题改变为一个描述规范。

    以化学研究为例。拉瓦锡在实验室中用不同物质进行实验,他现在得出结沦说,在出现燃烧时便会发生这种或那种现象。他并没有说下一次会发生不同的现象。他抱有一种确定的世界图景,这当然不是由他创造的而是从孩童时期就获得的。我说的是世界图景而不是假说,因为这是他进行研究理所当然要依靠的基础,正因如此也就无须再讲。

    168.但是现在那个认为在同样外界条件下甲物质对乙物质起同样反应的预先假定起什么作用?这是否属于一种物质的定义?

    169.人们也许会认为,有一些命题宣称化学是可能的。这些命题会是一种自然科学的命题。它们除了得到经验的支持之外,还会得到什么支持?

    170.我相信人们通过某种方式向我传递信息。这样我就相信地理的、化学的、历史的等等事实的真实性。这就是我学习各门科学的途径。当然学习是以相信为基础的。

    如果你知道勃朗峰有4000米高,而你又在地图上找到了它,那么你就会说你知道这座山峰。

    我们就是这样给予信赖的,因为它已经得到证实。现在我们能这样说吗?

    171.摩尔认为他从来没有登上过月球的主要理由就是从来没有人登上过月球或者能够到达月球,我们相信这一点乃是根据我们学到的知识。

    172.也许有人说“必定有某种我们给予信赖的基本原则”,但是这样一个原则能够完成什么工作?这个原则超过一个“被认为真”的自然法则吗?

    173.那么我所相信的事物或者说我所坚信不移的事物是否可能在我的能力支配下?

    我相信那边有一张桌子。难道我不能弄错吗?但是我能相信我弄错了吗?甚至我能对此进行考虑吗?——不管我以后获得什么知识,难道我就不可以坚持我的信念吗?但是这样一来我的信念就算有了理由根据了吗?

    174.我是以完全确信的态度来行事的。但是这种确信是我本人的确信。

    175.我对别人说“我知道这件事”,而这也就是一种辩护理由。但是对于我的信念来说却没有什么辩护理由。

    176.一个人在某些情况下可能不说“我知道这件事”,而说“情况就是这样,相信吧”。然而在某些情况下人们却可能说“我在若干年前就得知这件事了”,而有时则说“我确信情况就是这样”。

    177.我知道的,我就相信。

    178.摩尔在“我知道……”这个命题上的错误用法在于:他把这个命题当做一个像“我感到疼痛”一样难以怀疑的语句。而且因为从“我知道情况是这样”能够推断出“情况是这样”,所以对后者也不能加以怀疑。

    179.这样说大概是正确的:“我相信……”具有主观的真实性,但是“我知道……”却没有主观的真实性。

    180.或者再说一次,“我相信……”是一个“表达式”,而“我知道……”却不是。

    181.假定摩尔说的不是“我知道……”,而是“我发誓……”。

    182.比较原始的想法是:地球从来没有一个起始。没有一个孩子有理由问自己地球已经存在多久,因为一切变化都发生地球。如果那个被称做地球的东西在某个时候真正开始存在——这是很难想像的事,那么人们自然会把它的起始当做一个难以想像的很久以前的时间。

    183.“人们知道拿破仑在奥斯特里茨战役之后确实……如果这样,那么在那时地球也必然确实存在。”

    184.“我们确实不是在100年前从另一个星球来到这个星球的。”这句话的确实性就同这类事情的确实性一样。

    185.想怀疑拿破仑的存在在我看来是可笑的,但是如果有人怀疑地球在150年前存在,也许我会更愿意听一听这句话,因为他现在是在怀疑我们的整个证据体系。在我看来这个体系并不比其中一个确实事件更加确实。

    186.“我可以假定拿破仑从未存在过,说他是个虚构,但却不能假定地球在150年前不存在。”

    187.“你知道地球在那时存在吗?”——“我当然知道。我是从某个确实知道这一切的人那里得知的。”

    188.我觉得某人怀疑地球在那时存在就是怀疑一切历史证据的本质。我不能说这后一点肯定是正确的

    189.到了某个时候人们就必须从说明走向单纯的描述。

    190.我们所说的历史证据表明地球在我出生前已经存在很久,相反的假设找不到任何支持它的理由

    191.如果一切事物都支持一个假设,并且没有一件事物反对这个假设,那么这个假设是不是确实为真?人们可以这样讲。但是它是否确实符合实在,符合事实呢?——这个问题早已把你拉进循环论证中去了。

    192.当然还有辩解理由,但是辩解理由也有个尽头。

    193.“一个命题的为真是确实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194.我们用“确实”这个词表示完全信其为真,没有丝毫的怀疑,从而也想让别人确信。这是主观的确实性。

    但是某件事情什么时候在客观上是确实的?——当不可能出现错误的时候。但这又是什么样的可能性?难道错误不是必须在逻辑上被排除掉吗?

    195.如果我相信我正坐在我的房间里而事实上不是,那么人们不会说是我弄错了。但是这种情况与错误之间的本质区别是什么?

    196.确实的证据是我们认为无条件可靠的东西,这种证据是我们借以有把握地、不带任何怀疑地行事的根据。

    我们所说的“错误”在我们的语言游戏中起着十分特殊的作用,我们所认为的确实的证据也是这样。

    197.说我们把某种事物当做确实的证据是因为它确实为真,这是无意义的胡说。

    198.倒不如说我们首先必须把决定赞成或反对一个命题这一任务确定下来。

    199.“真或伪”这个表达式的使用为什么容易误导的原因在于它就像说“这与事实相符或者不相符”一样,成问题的正是“符合”在这里到底是什么意思。

    200.实际上“这个命题不真即伪”只表示决定赞同它或反对它必定是可能的,但这并末说出支持这样一种决定所根据的理由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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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TJ121E书©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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