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务]汉译世界学术名著丛书

[古希腊]色诺芬《经济论 雅典的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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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碰巧有一天,我看见他坐在宙斯自由神庙的走廊上,显然有空暇,我走过去,坐在他旁边,说:

  “‘伊斯霍玛霍斯,为什么呆呆地坐着呢?你是不大有闲呆着的习惯的;因为一般来说,我在市场上看到你的时候,你总是挺忙,或是至少也不完全闲着。’

  “‘是的,苏格拉底,要不是我和一些客人在这里有约会,现在你也不会看到我闲着。’

  “‘请问你,’我说,‘当你没有这类事情做的时候,你在什么地方消磨你的时间,并且做些什么呢?我非常想知道为什么人们称呼你为高尚的人,因为你并不在家里过日子,而且你的环境也不要求你这样做。’

  “伊斯霍玛霍斯听见我问他‘为什么人们称呼你为高尚的人?’,他笑了,显然很高兴,他回答说:‘苏格拉底,有些人和你谈到我时,是不是这样称呼我,我不知道。可以肯定的是,当他们要求我交换财产以逃避公共义务——装备战船或筹办合唱队——的时候,决没有人寻找“高尚的人”,而他们作这种要求时,只简单地管我叫作“伊斯霍玛霍斯”,说我是我父亲的儿子。好啦,苏格拉底,既然你问我这个问题,我确实是不在家里过日子;因为你知道,我的妻子自己很能够照管家里的事情了。’

  “‘啊,伊斯霍玛霍斯,’我说,‘这正是我要请教你的事情。是你自己把你的妻子训练成为这样能干的人呢,还是当你把她从她娘家接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懂得管理家务呢了’

  “‘哎,苏格拉底,在我娶她的时候,她能懂得什么?她嫁给我时还不到十五岁,而且在此以前,她一直受着约束,尽量少看,少听、少说话。如果她来的时候,只懂得怎样把交给她的毛布制成斗篷,只懂得给女仆们分派纺绩工作,那不正是意料之中的事吗?苏格拉底,至于控制食欲,她已经受到极好的训练了;我认为这种训练,无论对于男人或女人,都是极为重要的。’

  “‘但是,伊斯霍玛霍斯,在别的方面。你没有自己训练你的妻子使她能够执行她的任务吗?

  “‘噢,没有,苏格拉底;直到我祭神和祈祷以后,我才教她学习对于我们两人都最有好处的事情。’

  “‘你的妻子没有和你一起参加这类祭神和祈祷吗?’

  “‘参加了,她热诚地对天许愿,要规规矩矩地做人;而且很容易看出,她不会忽视我所教给她的事情。’

  “‘伊斯霍玛霍斯,请你告诉我,你教给她的头一课是什么?我宁愿听你说这些,而不愿意听那最高贵的运动比赛或赛马的事情。’

  “‘苏格拉底,当我一发现她很温顺,并且已经习惯于家庭生活,可以进行谈话的时候,我就问她以下的话:

  “‘“亲爱的,告诉我,你知道我为什么娶你,你的父母为什么把你给我吗?你一定很清楚,我们当初和别人桔婚并没有什么困难。但是,我为我自己考虑,你的父母为你考虑,在未未的家庭和儿女方面,究竟谁是最好的合作者。我选上了你,而你的父母好象是认为我是他们能够找到的最合适的人。现在,如果神赐于我们儿女,我们就要想出最好的教育他们的办法。因为我们将来共享的幸福之一,就是在老年能够得到最好的帮手和最好的赡养;但是目前我们先来共同享有我们这个家庭。因为我把我所有的东西都放到我们共有的财产里,而你也把你带来的一切都加了进去。我们并不要计算我们谁实际拿出来的更多,但是我们必须知道:谁能证明自己是更好的合作者,谁的贡献就更重要。”

  “‘苏格位底,我的妻子回答如下:“我怎么能帮助你呢?我有什么能力?不行,都得依靠你。我母亲告诉我,我的责任就是要谨慎小心。”

  “‘“当然,亲爱的,”我说,“我父亲也这样告诉我。但是,无论对于男人或女人来说,所谓谨慎小心就是要尽可能使他们的财产不受任何损失,而且要尽可能用正大光明的办法来增加他们的财产。”

  “‘“可是你怎么知道我能够帮助你增加我们的财产呢?”我的妻子问。

  “‘“晤,”我说,“当然你必须尽可能努力做好神让你能做的事,以及法律许可的事。”

  “‘“请问你,都是什么事?”她问。

  “‘“我认为都是很重要的事情,”我回答说,“的确是这样,除非女王蜂在蜂房里所管的是不重要的事情。亲爱的,我觉得神聪明睿智地把所谓的男性和女性配合在一起,主要就是为了使他们结成完美的合作关系,互相帮助。因为第一,各种生物要传宗接代,他们就得结成婚姻好生儿育女。第二,这种结合为他们养儿防老提供了条件,至少对于人类来说是这样。第三,人类不能象兽类那样生活在露天地里,而显然需要庶风避雨的房屋。然而,人们如果想要取得生活必需品以充实他们的住所,就得有人去从事露天的工作;因为耕耘、播种、栽植、放牧都是这种露天的工作,而这种工作提供人类所必需的食物。而且,这些东西一旦存入住所之后,就得有人保管它,并做一些必须在室内做的事情。哺育婴儿需要有房屋;把谷物制成面包需要有房屋;用毛布缝制衣服也同样需要有房屋。由于无论室内工作或室外工作都需要劳动和注意,所以,我认为,神从一开始就使女人的性情适宜于室内的工作,而使男人的性情适宜于室外的工作。

  “‘“神使男人的身心更能耐寒耐热,能够忍受旅途和远征的跋涉,所以让他们做室外的工作。而女人呢,由于他使她们的身体对于这种事情的忍耐力较差,所以,我认为,他就让她们做室内的工作。而且,神知道他已经给女人创造了养育婴儿的任务,并使她们担负这一任务,所以他分给女人的对于初生婴儿的爱情要比男人更多些。由于他还使女人提负照管粮食衣物的任务,知道对于这种任务来说,胆子小一些是不无好处的,所以他就分给女人比男人更多的畏惧心理;他知道从事室外工作的男人必须保卫自己的工作不受坏人的侵害,他还分给他们更多的勇气。但是因为男人和女人都必须有所授受,他就不偏不倚地给予他们同样的记忆力和注意力;所以在这些方面,你看不出男性或女性有什么区别,谁也不比谁更强些。神无所轩轾地给予男女以应有的自我克制的能力,并给予那做得较好的一方——无论是男人或女人——以获得更多的由此而来的好处的权力,正因为男人和女人的资质不同,他们就更需要彼此帮助,夫妻的一方对于另一方就更为有用,因为这一个在这方面能干些,那一个在这一方面就差些。

  “““亲爱的,我们既然知道神分派给我们每一个人的责任,我们每一个人就必须努力把我们所担负的责任尽量做好。而且,法律也认可这些责任,因为它把男人和女人结合在一起。神使男人和女人成为他们养育儿女的合作者,所以法律也指定他们为家庭的合作者。此外,法律还宣布男女双方各做神使他们各有所长的工作是光荣的。例如,对于女人来说,呆在家里要比住在田野里更光荣些,但是对于男人来说,呆在家里就不如去照料外面的工作体面了。如果一个男人的行为违反神所赋予他的天性,或许他的反抗行为就会为神所发党,他将因忽视自己的工作或干预妻子的工作而受到惩罚。我觉得女王蜂所忙的正是神给她指定的这类其他的工作。”①

  ①《居鲁士的教育》,Ⅴ,i,24。

  “‘“请问你,”她说,“女王蜂的工作怎样会和我必须做的工作相象呢?”

  “‘“怎样会?”我回答说,“她呆在蜂房里,不让那些蜜蜂闲着;她打发那些应该在外面工作的蜜蜂出去工作;她了解并收受每一只蜂所采回来的东西,把这些东西贮藏起来以备需用。到了应该使用这些东西的时候,她把它们公平地分配给每一只峰。她同时还监督蜂房里的建窝工作,让这些蜂窝能够又好又快地建筑起来;她照管雄蜂,使它们能够得到及时的培育。在小蜜蜂按时成长起来并能够工作时,她打发它们出去寻求殖民地,并安排一个领袖来率领这些年轻的冒险家。”

  “‘“那么,我也必须敞这些事情吗?”我的妻子问。

  “‘“你当然要做这些事情,”我说,“你的责任就是呆在家里,打发那些应该在外面工作的仆人出去工作,监督那些在家里工作的人;收受我们得到的东西,分配其中必须花费出去的部分,照管其中应该贮存起来的部分;要注意不要在一个月之中花掉留备一年使用的东西,当给你送未毛布的时候,你必须叫人为那些需要斗篷的人缝制斗篷。你还必须照管干的谷物使其不受捐失以备制成食物。然而,你所担负的责任之一恐怕是不大合算的:你必须注意让任何得病的仆人得到照顾。”

  “‘“噢,不,”我的妻子喊道,“如果那些受到很好照料的人会感激我们,并且比以前更加忠心,那是很值得高兴的事情。”

  “‘“是呀,亲爱的,”她的回答使我高兴,我喊道,”蜜蜂们对于它们蜂房里的领袖非常忠心,当她舍弃蜂房的时候,大家都跟着她,没有一个顾意落在后面,这是什么道理呢?不就是因为她作了这样一些细心的工作吗?”

  “‘“如果在这些领袖活动上你不比我更为重要,”我的妻子回答说,“那就使我觉得奇怪了。因为我想,如果不是你设法从外面搜集些东西回来,我在家里对于财物的照管和管理工作就未免显得毫无意义了。”

  “‘“如果没有人照管我搜集回来的东西,”我反对说,“那我的搜集工作也将是毫无意义的。你可知道,象俗话所说‘用竹篮打水’的人是多么可怜,因为他们似乎在做着徒劳无益的工作?”

  ““‘当然,”她说,“如果他们这样做,那他们的情况的确是非常可怜的。”

  “‘“但是,亲爱的,我敢向你保证,有些其他专属于你的任务,做起来是很愉快的。使你高兴的事情是:教初未时不会纺绩的女仆学会纺绩,使她对于你有双倍的用处;照管不懂得管家和做事的女孩子,在教育她使她可靠和能够做事之后,发现她很有些用处;你有权力奖励家里的小心谨慎和有用的人,惩罚那变成坏人的人。但是最愉快的经验就是要证明你自己比我强,使我成为你的仆人;决没有理由担心你老了以后在家庭里受不到重视;放心吧,随着年龄的增加,你越成为我的好伙伴,越成为孩子们的好家庭主妇,你在这个家庭里就越受到尊重。因为世界上美好的东西的数量所以会增加,并不是由于外表漂亮,而要靠日常做好事。”

  “‘苏格拉底,这就是我所能想起的、我和她最初谈话的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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