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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弗兰西斯.克里克惊人的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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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几类实验



    “研究是一门艺术,即如何设计一些方案去解决那些难题的艺术。”

    ——彼得·梅达沃爵士(Sir Peter Medwar)

    严格他说,每个人所能确信的只是他自己是有意识的。比如说,我知道我是有意识的。在我看来你的行为举止与我很相似,特别是你使我相信你是有意识的,故而我很有把握地推断你也是有意识的。倘若我对自己的意识的本质感兴趣的话,我就不必仅仅把研究局限在自己身上,而完全可以在别人身上做实验,只要他们不是处于昏迷状态。

    要揭示意识的神经机制仅仅靠对清醒的受试者进行的心理学实验是不够的。我们还必须研究人脑中的神经细胞、分子以及它们之间的相互作用。我们可以从死者的脑中获得关于脑结构的大部分信息。但要研究神经细胞的复杂行为,则必须在活体上做实验。实验本身并不存在什么难以克服的技术问题。更多的是由于伦理道德方面的考虑使得许多这样一类实验变得不可能,或是十分困难。

    大多数人并不反对在他们的头皮上放置电极来测量脑电波。但是为了直接把电极插入活体脑组织而要移去部分头骨,即便这只是暂时的,也是众人所不能接受的。即便有人甘愿为了科学发现而接受开颅实验的话,也不会有医生同意实施这种手术。他会说这是违背其希波克拉底誓言的,或者更有可能说会有人为此而控告他。在我们这个社会里,人们会自愿参军并不惜受伤甚至牺牲,却未必会愿意仅仅为了获取科学知识而接受那些有危险性的实验。

    有少数勇敢的研究者在他们自己身上做实验。英国生物化学和遗传学家霍尔丹(J.B。S.Haldane)就是一个著名的例子。他甚至写了一篇关于这方面的文章,名为《作自己的实验兔子》(On Being One’s Own Rabbit),此外还有一些医药史上令人传颂的故事,如罗纳德·罗斯爵士(Sir Ronald Ross)在自己身上证明蚊子传播疟疾。但除此以外,为那些可能有助于满足科学好奇心的实验去充当受试者,这是不被鼓励的,甚至是被禁止的。

    在某些情况下,必需对一些病人在清醒状态下做脑部手术。这样,如果病人同意,便可在裸露的脑做一些很有限的实验。由于脑中没有痛觉感受器,病人不会因为裸露的脑的表面受到轻微电刺激而感到不适。遗憾的是,在手术中可供做实验的时间通常很短,而且也很少有神经外科医生出于对脑的细微工作感兴趣而进行这种尝试。这种研究是在本世纪中期由加拿大神经外科医生怀尔德.彭菲尔德(wilder Penfield)开创的。近一个时期西雅图的华盛顿大学医学院的乔治·奥杰曼(George Ojemann)领导进行了该领域的研究。他用短暂的刺激电流抑制电极附近的一小块区域内神经元的活动。如果电流足够微弱,去掉后并不会造成永久的影响。他将精力集中在与语言有关的皮层区域;这是因为当他切去患者的部分大脑皮层以降低他们癫痫病发作的可能性时,他希望尽可能少地使邻近的语言区受到损伤。

    奥杰曼有一个实验结果很出名。患者自幼会讲英语和希腊语。当大脑左侧新皮层表面的一些区域受到电刺激时,她暂时无法使用某些英语词汇,但这并不影响她使用相应的希腊语,刺激其他部位则会出现相反的情况,这表明两种语言的某些特征在脑中的定位有显著的差异。

    ***

    在大多数情况下,我们只能从头骨外研究人脑的行为活动。现在已有多种不同的扫描方法可以获得活体脑的影像,但它们在空间或时间分辨率上都有很大的局限性。大多数方法过于昂贵,并且出于医学上的考虑被限制使用。

    因此,神经科学家们优先选择在动物身上做实验便不足为怪了。虽然我并不确信一只猴子也像你一样有意识(consciousness),但我有理由认为它并非完全是一个自动机,即那种行为复杂但完全缺乏觉知(awareness)的机器。这并不是说猴子与人一样具有自我觉知(self-awareness)。一些实验,如镜中识别的实验等,表明某些类人猿(如黑猩猩),可能具有一定程度的自我觉知。而对猴子而言,即便有自我觉知,那也很少。但仍有理由大胆断言猴子具有一种与人类相似的视觉意识,只不过它无法用语言来表达而已。

    例如,可以训练猕猴让它鉴别两种非常相近的颜色。这些实验表明,猕猴的表现与我们人类是可以相比的,大约在2倍以内。而对于主要在夜间活动的猫则远非如此,大老鼠则相差更大。由于黑猩猩和大猩猩过于昂贵,很少用它们做伤害性实验,如果我们主要关心的是哺乳动物脑中的分子特征,那么作为实验动物大老鼠和小白鼠是最好又是最便宜的。虽然它们的脑的特征在许多方面比人类要简单,但是脑的分子却可能与我们非常类似。

    用猴子和其他哺乳动物而不用人做实验还有个优越之处,即目前它们更适于用来进行神经解剖学研究。原因很简单。几乎所有现代的关于脑中长程连接的研究方法部利用了神经元中分子的上行和下行的主动运输。为此需要把某种化学物质注射到动物活体脑中的某个部位。该物质在脑中沿着神经元之间的连接被运送到与注射点直接相连的脑的其他部位。这一过程通常需要几天时间。此后,实验动物将被无痛苦地杀死,并检测注射物质所到达的部位。用人做这种实验显然是不可能的,由于这种局限使得我们对猕猴脑的长程连接的了解远比对我们自己的了解丰富得多。

    人们或许认为,这种知识上的明显的空白会使神经解剖学家忧心忡忡;由于人脑与猕猴的脑并不完全相同,他们会特别要求研究人体神经解剖学的新方法,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其实,现在是改变我们在人体神经解剖学上的缺陷的时候了,那些有远见的基金会应当立即着手从事有关的新技术的发明。

    即使我们设计出可以在人身上进行神经解剖学研究的新方法,仍有许多关键性实验只能在动物身上进行。这些实验有时会持续几个月。尽管大多数实验没有什么痛苦,或只有很少的痛苦,但实验结束后常常需要把实验动物杀死(仍旧是无痛苦的)。动物保护组织坚持要求善待实验动物,这无疑是对的。由于他们的努力,实验室中的动物现在得到的照顾比以前要好一些,但是,倘若把动物理想化,那就太多愁善感了。与被捕捉的动物的生活相比,野生的食肉和食草动物通常过着严酷的生活,寿命也较短。有一种观点宣称由于人和动物都是“自然的一部分”,因而应当完全平等地对待他们。这是没有道理的。难道一只大猩猩真的应当享受大学教育吗?一味坚持完全像对待人类那样对待动物,这种说法贬低了我们人类所独有的能力。动物应当受到人道的待遇,但若将它们置于同人平等的地位,那则是一种扭曲的价值观。

    作为神经解剖学和神经生理学的实验对象,猴子有什么局限性呢?训练机灵的猴子完成一些简单的心理学测试是可能的,但这很费力。有个实验要求猕猴保持凝视(即注视同一点)。当它看到水平线段时按动某一控制杆,而看到垂直线段时按动另一控制杆。这样的训练通常需要几周甚至更长的时间。而让大学毕业生来做这个实验则多么简单!此外,人作为受试者可以用语言来描述他们所看见的一切。他们还能告诉我们他们所想像到的或是梦见的情景。而要从猴子身上得到这种信息则几乎是不可能的。

    看来只有一种策略是可行的。这就是分别在人和动物上做某些不同类型的实验。这需要假设猴子的脑与人脑的相似程度(以及差异性),但这尚有一定的风险。没有风险就不能取得大的进展。因此,我们既要大胆地按此方法进行研究,又应足够谨慎,尽可能地经常检查我们的假设是否合理。

    研究脑波的一种最古老的方法是脑电图(EEG)。它将一个或多个粗电极直接放在头皮上。脑中有大量的电活动信号,但是头骨的电学特性干扰了对电信号的提取。单个电极将提取多至上千万个神经元产生的电场信号,因而单个神经元对电极贡献的信号淹没在它临近的大量神经元的活动中。这就好像试图从1000英尺高度上研究城市中人们的谈话一样。你能听到足球赛场中人们的叫喊声,却无法判断那里人们用何种语言交谈。

    脑电图最大的优越性在于时间分辨率相当高,大致在1毫秒左右。这样便可相当好地记录到脑波的上升和下降。人们尚不太清楚这些波意味着什么。处于清醒状态与处于慢波睡眠状态的脑波有非常显著的差异。快速眼动睡眠时的脑波与清醒时很相似。因而它又有个别称——反常睡眠,即人处于睡眠状态,但他的脑看上去却是清醒的。我们的梦幻大多出现在睡眠的这一阶段。

    有一种常用的记录脑波的技术是在某种感觉输入(如耳听到的一声尖锐的卡搭声)之后立刻记录。与背景的电噪声相比,由刺激引起的反应通常很小(即信噪比很低)。因此,从单独一次反应中几乎看不出什么,实验必须重复多次,并以每次事件的开始作为基准对所有信号进行平均。因为噪声总是被平均掉,所以这样可以提高信噪比,并通常可得到一条可完全重复的典型的脑电波曲线,它是与脑的活动相关联的。例如,反应中常存在着一个被称为P300的尖峰,其中P表示正电位,300代表给刺激信号与尖峰之间有300毫秒的时间间隔(见图35)。它通常与某些令人吃惊并需要注意的事件有关。我猜测它大致是从脑干传向记忆该(刺激)事件的高层脑区的一种信号。

    遗憾的是,要确定产生这种事件相关电位的神经活动的位置是件困难的事。问题在于,如果我们知道每个神经元的电活动,从数学上讲就能计算出放置在头皮上任意位置的电极上的效果。反之,从电极上得到的电活动却无法计算出脑中所有部位的电活动。从理论上讲,可以在头皮上产生同样的信号的脑活动分布几乎有无穷多种。尽管如此,即便我们不可能恢复出神经活动的全部细节,但仍希望对大部分这些活动发生的部位有所了解。通过在整个头皮上放置一定数目的电极,我们可以对大部分神经活动的定位有较好的了解。如果一个电极记录到较大的信号而其他电极的信号都较小,那么大部分神经活动可能发生在记录到大信号的电极附近。遗憾的是,实验中情况要复杂得多(1)

    从这些事件相关电位中能获得一些很有限但非常有用的信息。举例子说,皮层的听觉部分主要位于脑的颞叶附近。如果一个人生来就是全聋的话,那里的情形会是怎样的呢?有一项研究选择了那些双亲也是耳聋的聋人。这样几乎可以肯定他们的天生的缺陷是遗传引起的,该缺陷可能是在于耳的构造上而不是在脑中。心理学家海伦·内维尔(Helen Neville)和她的同事们通过观察事件相关电位发现,这些患者对视野外周信号的某些反应与听觉正常者相比有一个大得多的尖峰(延迟时间大约150毫秒)。这些增强现象出现在通常与听觉有关的前颞叶及额叶的一部分。

    人们对这种由来自视野外周的信号引起的增强反应并不感到惊奇,因为当聋人相互打手势时,他们的目光主要固定在打手势者的眼睛和脸上。因此,大部分手势信息来自凝视中心的边缘区域。作为对照,内维尔还研究了那些双亲耳聋但本身听觉正常且学习过美国手语的受试者。他们并没有像天生耳聋的被试者所表现出的神经活动的增强现象。这表明学习美国手语并不能引起上述的增强效果。

    内维尔推测,因为完全耳聋者缺乏正常的与声音有关的神经活动,在脑的发育过程中部分视觉系统通过某种方式取代了部分听觉系统。对于具有听觉的人,可能是正常的听觉输入阻止了任何视觉区域取代皮层的听觉区域。目前的动物实验表明这种想法是有道理的。

    一种近代技术研究了脑产生的变化的磁场。这种磁场极为微弱,仅为地磁场的极小一部分。因此,使用了一种称为squids(超导量子相干装置,superting quantum interference devices的缩写)的特殊检测器,并小心地把环境中变化的磁场屏蔽掉,使得整套装置不受干扰。最初仅使用了一个squids,但现在使用一组共37个这种探头。它通常比脑电图具有更好的空间定域性。此外,它的优越性和局限性都与电场相似,只是头骨对磁信号的干扰要小得多。磁探头所响应的偶极子源垂直于产生脑电图的电偶极子,因而能检测到脑电图所丢掉的信号。反之亦然。

    虽然squids探头并不便宜,但进行研究脑波的实验并不十分昂贵。而其他主要扫描方法不仅需要昂贵的仪器,运行的开销也很大。这些扫描设备数目极少,并几乎都归医学机构所有。它们每次只能产生脑的一个片层的活动影像。因而要覆盖某个人们感兴趣的区域,通常需要好几个片层的成像。

    大致来说扫描技术有两种,分别探测脑的静态结构和动态活动。最早的一种技术称为CAT扫描,即计算机辅助X射线断层照相,它利用了调射线,一种较现代的技术——磁共振成像技术(MRI),能产生极好的高分辨率图像。就目前所知,它对实验者的脑不产生伤害。通常的使用中,它记录质子(即氢原子核)的密度,因而对水特别敏感。它得到的图像具有很好的对比度,但该图像是静态的,并不记录脑的活动(见图36)。除此之外,两种方法都清晰地呈现出不同的大脑之间的大致结构的差异。在各自适合的环境下,两种方法均能探测到脑受到打击、枪伤等伤害引起的结构损伤。只不过不同的技术所容易探测到的伤害的种类各不相同。采用一种特殊技术之后,MRI扫描可以产生活体人脑的三维重建,包括外观。图37是神经哲学家帕特丽夏.丘奇兰德的脑的一个侧面。

    正电子发射X射线断层照相术(PET)是一种不同的方法。它可以记录脑的局部活动,但记录的是这些活动在大约一分钟左右时间内的平均值。实验者被注射一种无害的放射性原子(如15O)标记过的化学物质,通常是水。该放射性原子在衰变时会发射一个正电子。被标记过的水进入血液。15O的半衰期很短,这意味着它从回旋加速器产生到注射人体内必须在很短的时间内完成。但它有两个优点:氧衰变非常快,因而大约十分钟以后就可做第二次实验;放射性物质寿命很短,这意味着为了取得所需信号而使实验者所受的辐射总剂量非常少,造成的伤害是可以忽略的。因而该方法可以用于健康的志愿者,而不必仅限于体弱的病人。

    当脑中一部分的神经活动比平时加强时,供给它的血液也增加。实际上,计算机生成的图像对应于扫描得到的各个部分脑区的血流水平。其他的实验扫描了处于控制状态被试者的情况。两幅图之间的差异与脑处在被刺激状态和控制状态时神经活动的变化是大体一致的。

    这项技术已经得到了大量有趣而又具有挑战性的结果。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圣路易斯的华盛顿大学医学院马库斯·雷克尔(Mar-cus Raichle)所领导的研究小组。在早期的实验中他们研究了对一小组视觉模式的反应。这些模式是经过选择的,可以在皮层的不同的、相当宽的区域中产生最大反应。在新皮层的初级视觉区域的血流变化与通过早期对人脑的损伤研究中所预料的结果大致相同。此外还发现皮层其他视觉区域的血流也有变化,但它们是否有价值目前尚不清楚。

    他们最近研究了被称为“斯特鲁普干扰效应”(Stroop interfer-ence effect)时血流的变化。这是一种更复杂的视觉任务。在实验中要求被试者尽可能快地识别一个单词的颜色。比如说,被捕捉的目标可能是用绿色印刷的红色这个词。词的颜色(绿色)与词义(红色)之间的差异会引起被试者反应时间增加。将这种任务下的血流分布与另一种直接情况(即单词红色被印成红颜色)相比较,他们发现,在斯特鲁普(Stroop)条件下,有几个皮层区域出现了血流增加的现象,其中增长最大的区域是“右前扣带回”,它在脑的中部,靠近额部。他们认为这与完成任务所需注意的程度有关。他们由此得出结论:“这些资料表明,前扣带回参与了下述的一种选择性过程:即,以先前形成的一些内部的有意识的计划为基础,在这两种情况中进行竞争性的交替处理。”我感觉这种说法更接近于我们考虑的自由意志,而不是通常意义下的注意(见本书末尾的附言)。很显然,我们需要更多地了解有关的不同处理过程的神经机制。

    PET扫描可以获得一些其他方法很难得到的结果,但它也有若干局限性。除了昂贵以外,其空间分辨率并不很高(虽然它也随多数现代仪器一起逐步改进),目前通常大约为8毫米。它的另一个不足之处是时间分辨率相当差。为了获得好的信号需要大约一分钟,而EEG的工作在毫秒范围。

    一些居主导地位的研究中心目前把PET扫描与MRI扫描二者结合使用。PET记录脑的活动,而MRI得到脑的结构,这样便可把PET扫描结果影射到同一个人的脑上,而不是像过去做的那样影射到一个“平均”的脑上去。然而,不久对这些结果的解释就会遇到上述由于缺乏详尽的神经解剖学知识而产生的局限。

    现在又发展出一些使用MRI扫描的新方法。其中一种方法对类脂化合物特别敏感。扫描得到的图像可以用来帮助定位某个人的一些不同的皮层区域(不同人的这些区域的准确位置有所不同)。这是由于某些皮层比其他部位具有更多的有髓鞘的轴突,含有更多的类脂。

    其他一些新的MRl方法试图探测各种新陈代谢及其他脑活动,而不仅仅探测其静态结构,但它们的信噪比似乎都比常规的MRl低。因而人们期待看到这些新方法的发展。

    关于人脑的研究就先叙述到这里。有什么方法可以观察到动物脑中神经元的行为呢?有一种方法是用较细的电极获取最为详细的信息。这是一根尖端暴露的绝缘导线。将动物麻醉后,移去部分头骨,并将电极正好放置在神经组织内。由于脑中没有痛觉感受器,因而该电极并不会使动物感到痛苦。只要微电极的尖端离某个细胞非常近,它就可以在该细胞外探测到它在什么时候发放。它还能收集从较远的细胞传来的较为微弱的信号。将电极尖端沿它的长度方向在组织内移动,就可以一个接一个地检测神经细胞的活动,实验者可以选择将电极置于动物脑中的位置,但从某种意义上说他记录的究竟是哪种类型的细胞完全要看运气了。现在人们常使用一组电极进行记录,这样就可以同时探测不止一个神经元的活动。

    另一种技术是对从动物脑中得到的神经组织的一层很薄的切片进行研究。在这里使用的电极是一种非常小的玻璃管,它的尖端逐渐变细。小心地放置电极使它的尖端刚好在一个神经细胞内部。这样可以得到关于该神经元的活动的更为详细的信息。(这项技术也可用于麻醉的动物而不会损伤其脑部,但用在清醒的动物则要困难得多。)如果浸泡在合适的培养液中,脑片能维持许多小时。在脑片中很容易灌流不同的化学物质来考察它们对神经元行为的影响。

    在某种情况下,从非常年幼的动物的脑中提取的神经元能够在碟子中生长并向四周扩展。这样的神经元在生长时会与周围临近的神经元接触,这种条件与活着的动物体的环境相差更远,但它可以用来研究神经元内部连接的基本行为。这些连接的膜上有通道。当通道打开时,允许带电原子(即离子)流过。

    最令人吃惊的可能是当前有可能研究单个离子通道中单个分子的行为。这是通过一项称为“膜片钳”技术实现的。欧文·内尔(Erwin Neher)和伯特·萨克曼(Bert Sakinann)因为发展并应用这项技术而荣获1991年诺贝尔奖,他们使用了一种小型玻璃吸液管,它具有一个特殊的倾斜尖端,直径约12微米,能从类脂膜中吸起其中的一小片。如果运气好的话,这小片中至少会包括一个离子通道。经过电放大器及记录装置可对穿过该膜的电流进行研究。在这小片膜的两侧相关离子的浓度保持着不同的值。当通道打开时,即使只有很短暂的时间,也有大量带电离子奔涌穿过。这种汹涌的离子潮产生了可测量的电流。即使只打开一个通道也是如此。这样人们便可研究神经递质及其他药物制剂(通常为其他的一些小的有机分子)的效果,以及膜电压的作用。

    膜片钳也被用来进行另一项关于离子通道的研究。该通道的基因被人工引人到未受精的蛙卵中。在这些外来基因的引导下,卵母细胞(即未受精卵)会合成这种通道的蛋白并将其放置于外膜。这样就可以利用膜片钳将它吸取出来。这种技术对于发现某种特别的离子通道的基因很有帮助。

    现在作一总结,目前有许多种方法研究人和动物的脑。其中一些方法从头颅的外面进行研究,另外一些方法则直接深入脑的内部。所有的方法都有这样或那样的局限性,或者是时间分辨率或空间分辨率不足,或者过于昂贵。有些结果非常容易解释,但仅能提供相当有限的信息;另外一些测量做起来很容易,结果却很难解释。我们只有综合不同的方法才有希望解开大脑的奥秘。


    在极少数情况下,出于医学原因必须在脑组织中很深地植入永久性电极。但植入的电极数量很少,故能得到的信息也十分有限。

    目前常用的一种近似方法是假设脑中存在四个中心产生大部分这些电活动。这样,通过数学手段有可能求出这些中心的大致位置。有一种方法用来检验这种假设的有效性,即假设存在五个中心并重复上述计算。如果得到的四个中心很强而另一个非常弱,那么四个中心的近似就可能是相当有效的。即便如此,这也仅仅是一个有根据的猜测罢了。

    正电子在与电子结合以前会漫游一小段距离。结合后,两个粒于都湮灭,它们的质量转变成辐射,成为按几乎相反方向运动的两束了射线。记录这些γ粒子的是一个环状的相干计数器。有一台计算机综合处理所有衰变的痕迹,并分析出最可能 产生这些γ射线的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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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E书@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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