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1期

精品共赏(征文)

作者:佚名




  格布上的花
  毕淑敏
  
  好日子和坏日子,是有一定比例的。就是说,你的一生,不可能都是好日子——天天蜜里调油;也不可能都是坏日子——每时每刻黄连拌苦胆。必是好坏日子交叉着来,如同一块花格子布。如果算下来,你的好日子多,就如同布面上的红黄色多,亮堂鲜艳。如果你的坏日子多,那就是黑灰色多,阴云密布。
  以上的说法,想来会有人同意,但好日子和坏日子,是以什么来划分的呢?什么是好坏日子的分水岭试金石呢?看法恐怕就不一致了。比如,钱吗?好像,不是。有钱的人不一定承认他过的是好日子,钱少的人或没钱的人,也不一定感觉他过的就是坏日子。健康吗?好像,也不是。无痛无灾的人不一定觉得他过的是好日子,罹病残疾的人也不一定承认他过的就是坏日子。美丽和能力吗?似乎,更不像了。看看周围,有多少漂亮能干的男人女人,锁着眉苦着脸,抱怨着岁月的难熬啊……
  说了若干的标准,都不是。那么,什么是好日子和坏日子的界限呢?
  不知他人的答案若何,我猜,是爱吧?
  有爱的日子,也许我们很穷,但每一分钱都能带给我们双倍快乐。也许我们的身体坏了,每况日下,但我们执着相爱的人的手,慢慢老去,旅途就不再孤独。也许我们是平凡和微渺的,但我们竭尽力量做着喜欢的事,心中便充溢温暖安宁。
  这是什么呢?这就是好日子了。你的那块花格子布上,绽开了鲜花。
  (暖暖摘自《性别按钮》,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6年11月版)
  
  个别与整体
  
  对于伟大人物的天才,你不要企望匆忙地接近了他们一下之后,就能得到清楚透彻的了解。你还必须把它作为一个整体来加以考察和研究。创作过程中的各种因素是相互关联着的,天才之作是这个过程中各种个别特点的综合,去掉其中任何一个地方就是毁灭作品本身。我不反对你对这些个别特点分别加以审察,只要你不把它们同它们实际所属的人分离出来。一个女人的美丽不在于她的踝部或者手臂得到了恭维,而在于她的整个外貌使人们的赞美从她的个别转到整体。
  (刘仲林摘自《外国杂文大观》,姚春树主编,百花文艺出版社1994年5月版)
  
  存储幸福时光
  [法]冯丝瓦兹·乐菲芙
  
  有一天当你决心拿出抽屉里积压了三四十年的旧照片来回顾时,你会会心一笑或强忍泪水来面对这些尘封已久的记忆、消逝无踪的人影,以及永远青春的脸庞。同样地,你会觉得迫不及待地想提笔写下瞬间的幸福,让刹那变为永恒。趁你尚有意愿、有力气和能力时,应该开始整理脑海中的回忆了。
  如今,正值中年的我,青春虽已不再,但也还不至于老到只靠回忆过活。翻阅相册给我一种恍如隔世之感……所有的面容、景致、爱情与疯狂皆如过眼云烟。这也是为何我等不及想把幸福时光全部记录下来的原因,想让自己觉得轻飘飘。让新血注入血液中,让我以轻盈的步履跳起舞来!这是我留住时间的方式,此举似乎带有一丝预留遗言的味道,的确如此。我必须加快脚步,趁着无忧无虑的喜悦感消失之前,赶紧记录下来,因为这种喜悦的芬芳,有时如一阵扑鼻的铃兰花香向我袭来,我害怕无法及时抓住它。
  因此,我将努力忆起某些时光,那些身处其境的时候并不觉得特别幸福,如今回想起来才知道那的确是幸福的时刻。我已学会如何由毫不起眼的生活琐事当中,辨识那些堪称幸福的美妙时刻了。
  (王强摘自《幸福存折》,中国友谊出版社2004年1月版)
  
  启功谈外行的好处
  鲍文清
  
  外行有外行的好处,思想可以活一点,解放一点。启劝说:“我从前文笔很苦涩,总不敢写,一位老先生说,你有什么,你就赶快写,写多了,自然就行啦!我就这么愣写,越写越多,手就左右逢源了,思路也活泼了,这样下笔不停止……这样我这外行反倒得到益处,不受各种框框的束缚。你问我是哪一门子的,我也说不上来,我乱七八糟的什么都学,没有框框对我是好事。再就是不要套进圈子里去。别听人家的那套,现成的那一套说法,很多是靠不住的。你学一个东西,说书上是这么说的,我就不能怀疑,老师说的我就不能怀疑,就得像老师说的那样做……这是很危险的,得自己真正地好好想一想,不行,干脆就不听那一套。我怎么弄好,我就怎么试一试,这是我的习惯。做学问也是这样。有许多人说,这事就得那样,这是某些大师说的。某是名家,就不能怀疑吗?我不以为然。”
  (继尧摘自《启功杂忆》,中国青年出版社2005年1月版)
  
  情
  
  余世存
  
  江小燕获悉傅雷夫妇愤然弃世的消息后,瞒过父母,冒险来到了寄存骨灰的万国殡仪馆。那里的工作人员被她打动,答应把骨灰交给她。等到一堆鳞片样的尸骨端到她面前时,她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钱为傅雷夫妇买一个骨灰盒、从殡仪馆的登记簿上,她查到了朱人秀的地址,在朱的帮助下,她买了一个大塑料袋,将傅、朱的骨灰装好,并以“怒安”为名,寄存于上海永安公墓。回到家中,她提笔给中央领导写了一封信,报告了傅雷夫妇负屈身亡的经过,希望能昭雪英魂。信一寄出,她就因替“老右派”鸣冤叫屈被打成“反革命”,十几年来,一直过着一种含辛茹苦、宵衣旰食的悲惨生活,1979年4月,傅雷夫妇的骨灰盒移入上海革命烈士公墓。一别二十多年的傅聪,第一次回国就赶上了父亲的追悼会,百感交集之余,得知父母的遗骨能奇迹般地保存下来,全仰仗于一个素不相识的无名女子,就和胞弟傅敏四处打听。见到江后,他们一再表示要“有所谢意”,江小燕只是淡然一笑。出于礼貌,她接受了傅聪音乐会的一张入场券,一俟音乐会结束,她就默默地离去,从此再也没有找过傅氏兄弟。
  (继尧摘自《非常道》,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5年5月版)
  
  绝大多数的人生都是平常的
  余秋雨
  
  绝大多数的人生都是平常的,而平常也正是人生的正统形态。岂能等待自己杰出之后再记载?杰出之所以杰出,是因为罕见,我们把自己连接于罕见,岂不冒险?既然大家都很普通,那么就不要鄙视世俗年月、庸常岁序。不孤注一掷,不赌咒发誓,不祈求奇迹,不想入非非,只是平缓而负责地一天天走下去,走在记忆和向往的双向路途上,这样,平常中也就出现了滋味,出现了境界。珠穆朗玛峰的山顶上寒冷透骨,已经无所谓境界,世上第一等的境界都在平实的山河间。秋风起了,芦苇白了,渔舟远了,炊烟斜了,那里,便是我们生命的起点和终点。
  想到起点和终点,我们的日子空灵了又实在了,放松了又紧迫了,看穿了又认真了。外力终究是外力,生命的教师只能是生命本身。那么,就让我们安下心来,由自己引导自己,不再在根本问题上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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